第26章(2 / 2)

池宁一愣,“你就睡得惯了?”

秦珩嗯了一声, “我小时候一直睡的地铺。”

秦珩语调平稳, 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听得池宁心里一揪。

池宁嘴比脑子快, “要不还是一起睡床,反正你有新被褥, 我们可以睡两个被窝,空调打低一点就行。”

秦珩哦了一声。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矫情了。

两人把一楼的废纸壳和泡沫缓冲纸堆在一起收好,上楼洗澡睡觉。

凌晨一点多,池宁困得迷糊,洗澡时打着肥皂囫囵冲了一把,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秦珩衣物的尺寸放在他身上根本不合适。

t恤大就算了,裤子简直是提一次就滑下来一次。他只能揪着腰间的皮筋打了个小结,勉强让裤头在胯间挂住了。

他走出去,囫囵钻进被窝,眯着眼睛道:“我好了。”

秦珩瞥了他沾水的头发一眼,蹙起眉,“坐起来,头发吹干再睡。”

池宁困得要命,半点不想动,嗯了一声,眼睛就闭上了。

完美诠释阳奉“阳”违。

秦珩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突然怀疑起自己来。

他曾经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漂亮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是好伺候,跟他一起吃苦。

体力活能不能干无所谓,反正他能干,但是不能娇气,不要是家里宠着的小少爷或者小公主。

能相互扶持最好,不能也不强求,最重要的是不能湿着头发往床上睡,会把枕头和被褥弄潮弄脏。

仔细这么一想,池宁是一点边没沾。

可他现在想的是他妈的是……

“池宁,起来吹头,空调打得太低容易感冒。”

吃屁苦,他舍得个屁。

秦珩咬牙切齿地拿了吹风机,伸手把人从被窝里掏出来。

池宁坐在床沿上,吹风机呜呜啦啦响起来,吹得他脑袋一懵,瞌睡虫跑了一小半。

他想到这人刚才凶巴巴的语气,困顿中莫名有点委屈。

上辈子,秦珩逼着他吃胡萝卜的时候都不逞凶,现在吹个头发都要强压怒气。

呵,男人。

热风穿梭在发丝间,池宁感觉秦珩的手指穿进发丝,贴着头皮一点一点滑下去,从发根摸到发梢,最后贴着后颈微微用力地轻按。

这种摸法和理发店里的吹头有点类似,理发师也会按那么两下,但一般来说,他们按的都是头皮而不是后颈。

理发师的手指拨弄头发时,也不会特意用指腹轻轻揉弄发根。

好像有什么界限在一次次的接触中打破了,含混而模糊的情感包裹在热风里,像一张细密的网,将人兜得密不透风。

“好了。”秦珩最后伸手理了理池宁干燥柔顺而细软的头发,“睡觉。”

池宁卷着被子躺下,这会儿却有点睡不着。

这人怎么又凶又好的?

真是混乱又离谱。

为什么呢?

能在科研上有建树的人向来好新奇重,喜欢刨根究底,池宁自知也是如此。

他辗转反侧半晌,忽然感觉身侧的位置一沉,床单发出点摩挲的声音,传来带着潮气的温度。

秦珩也躺下了。

池宁本就所剩无几的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自在地往边上挪了挪。

秦珩一顿,“我吵醒你了?”

“没。”池宁顿了顿,憋不住问道,“你也给张邱文吹头发吗?”

秦珩一愣,想想那场面就头大。

池宁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答,觉得这是默认了。

他松了口气,想着张邱文也算是和秦珩一起出生入死了,就压下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我懂了,是兄弟就可以吹头。”

秦珩:“……”

还兄弟呢?

他翻了个身,借着窗外一点月光看过去,只能看到池宁一点膨起来的发顶,宛如一只藏头露尾的小乌龟。

他要的可不是做兄弟。

秦珩模棱两可道:“你不是我兄弟。”

池宁哦了一声,压下去的烦躁又升上来一点。

不是兄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秦珩和张邱文那么好?

那他们就只是一般朋友了,怪不得秦珩又凶又好的。

因为他们现在的关系不稳定,连兄弟的级别都没到,更别说挚友了,所以秦珩的情绪也不大稳定。

这就可以理解了。

池宁解决了问题,眼睛一闭,最后睡得比谁都香。

秦珩躺在另一边,鼻尖全是池宁身上的味道。

按理来说,池宁在他家洗了澡,用了他的肥皂,穿了他的衣服,应该没有那股香味了才对。可现在却更明显了,混杂着一点陌生的气息,一簇一簇往鼻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