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2)

男生宿舍在对面的楼,在楼下依稀能听到隐隐传来的吵闹声,有人大喊大叫像鸭子,随后又是一阵猖狂的笑。青春就是如此随性,喜怒哀乐都毫不掩饰,可是她从没见过他放声大笑过,他太成熟,一开始她以为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现在一想或许只是麻木。

他需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不用太在意伤口,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范莳雨突然后悔没有带手机,她突然想听到妈妈的声音,她想问妈妈,该怎么办?我很珍惜的朋友遇到过这种事情,我现在很难过,我该怎么办才好?

朱女士或许会说,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你又不是当事人,别脑子一热就去插手,这叫拎不清。

朱女士很聪明,也是个拎得清的人,所以能在龙潭虎穴般的公司里当上唯一一个中层女领导。可她也是一个很正直很有人情味的人,范莳雨这个热血脑袋很大一部分是遗传了她。

可你们总归是朋友,不是吗?

你希望自己的朋友开心,快乐。

你希望他过得幸福,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以后。

回过神来,地上已经多了棵火柴棍似的小树,枝桠又细又长,孤零零地戳着天空。

范莳雨看着那颗小树,发了几秒钟的呆,在右上角画了一颗又大又圆的太阳。

然后,小树旁也多了一簇簇花花草草。

最后,她又加了只小鸟,神气地站在树枝上,一看就很能叽叽喳喳。

这下子应该就热闹了吧。

……

第二天安排的活动是犁田开沟。

犁田是这个基地最凶残的体力活,拔草还能摸摸鱼,犁田的进度十分清晰,田垄上的沟深了浅了、直了歪了,教官一眼就能看出来。

上午广场集合的时候,教官冷硬的话更是直接砸下来:完不成任务的小组中午不能去吃午饭,必须得犁完才结束。他会一直站在田埂上监工。

大家顿时叫苦不迭。

基地里没有买犁地机,为了让学生们体验,特地用的是老旧款人工手拉犁,两个人在前面拽着出力,一个人在最后扶着犁稳住方向、控制深度。

这是个实打实的体力活,于是教官把五个人分成一组,拉绳子可以安排四个人,轻松不少。

每个组里必须都得有三个男生出力气,然而昭立男女比例基本上持平,注定会有小组只有女生。范莳雨很不幸地分到了落单组里,四个女生一个男生站在昨天拔草的田里,干瞪眼。

唯一的男生就是昨天被分到明远宿舍的那位,叫陈浩,和范莳雨不是一个班的。一看到这情况就知道今天他毫无选择,其他四个小姑娘剪刀石头布,最终赢的那个不用拉绳。

赢得人是刘茗月。

她欢呼一声,高兴得像个傻子,在木犁后大呼小叫。其他人哀嚎着带上白手套,弯腰背起麻绳。

“其实也不难,就跟拔河一样。”

“我们喊着口号,一起使劲儿,很快就能搞定。”

“对对!我们女生力气也大着呢。”

开始前鼓舞了一下军心,是个很好的开始。然而一开始上手,顿时就察觉出不一样。那泥土就像冻僵的砖头一样硬邦邦,根本开不了沟。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副景象:前面人已经力拔山河的气势,木犁在后面矜持地走着小碎步。

到了最后,几个人已经累得瘫倒在地,教官又掐准时机出现,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牢牢地锁住他们。没啥原因,他们进度太慢,其他组都快完成了,他们组才过半。

教官不舍得骂女孩子,就揪住唯一一个男生开涮:“怎么,早上没吃饭?中午也不打算吃了?给我使点劲儿!”

陈浩哀嚎:“我使劲儿了教官我真的使劲儿了,再使劲我怕当场拉裤兜里啊!”

大家哈哈大笑。

经过一番这苦中作乐,总算把地犁完了。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瘫坐在田埂边,胳膊酸得抬不起来。

刘茗月没怎么出力,精力非常充沛,小组里就她嫌地上脏没有坐,在一旁站着用手套扇风。过了一会儿,她看到范莳雨一直在揉肩膀,自信满满地要给她按摩。

结果她下手没有轻重,一爪子捏住小姑娘最酸痛的地方,范莳雨痛得发出一声惨叫。

刘茗月你想谋杀啊!”

“卧槽,我没用力啊!”

陈浩正坐在她不远处休息,听到俩人的动静,突然想起什么,颠颠地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