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四)考量(1 / 2)

天还没亮,完颜什古就溜出去,鬼鬼祟祟猫到盈歌的帐子外头,掀开条缝隙往里瞧,然后伸进胳膊,拽住盈歌的被子拉扯。

“......”

食髓知味,盈歌将朱琏折腾一顿,不过,她与完颜什古都习武,体力和警惕不相上下,所以很快发现是完颜什古在扯被子。

大约有急事,盈歌很不情愿地放开朱琏,悄悄起身穿衣,蹑手蹑脚出去账外。

天光不明,寒气未散,地上湿漉漉的,靴子踩在松软的草皮上,一会儿就被露水打湿,盈歌皱眉,裹紧外袍,她很不喜欢这种时候在草上走,奈何是完颜什古叫她。

“有事?”

野外露营最怕无火,她和完颜什古磊的石灶很坚固,添的柴也足,盈歌看了看里头,篝火仍未熄灭,她又眯起眼睛,目光投向远处,不见有狼的踪影,侧耳细听,也没有嚎叫声。

火没息,没有野兽来袭,那早早叫她出来是要干什么?

盈歌一头雾水,完颜什古把她拉开两步,搓着手,嘴唇紧紧抿住,似乎有些焦急,然而她眼神发亮,神情兴奋,显出少见的激动模样。

“你知不知道汉人怎么求婚的?”

盈歌:“?”

莫名其妙的问题,没头又没尾,盈歌满腹问号,她是女真人,而且从未经历过嫁娶之事,怎么平白那这事儿来问她?

再说了,最了解汉人婚俗的,不该是完颜什古的亲生母亲么?

望着她不知说什么好,完颜什古与她最是默契,不消说也晓得盈歌什么意思,一摆手,自己把话头接过去,道:“我知道的,汉人嫁娶最烦了,什么问名,纳吉......我不是要跟你说那些,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到底算夫,还是妻啊?”

“啊?”

算夫,还是妻?

挠挠头,盈歌的脑子一下烧迷糊,压根不懂完颜什古想说什么,难得显出一种异常迷惑的懵懂,眼神清澈迷茫,憋了半天,说:“你是想问我,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夫,即男人,妻,即女子。世人朴素的观念大抵如此,盈歌也一样,她觉得这是寻常的事实,无需争议,除非——“你变成男的了?”

她听仁多布里讲过桩秘闻,是他从一个云游道人那里听来的:说某地某县,有一户姓刘的人家,膝下无子,年过半百才得一女儿,此女虽然模样十分俏丽,却不似一般女子文秀,天生力大无穷,曾将一人合抱粗的垂杨柳倒拔出泥,乡邻无不慑服。

她长到十六岁,父母为她寻了一夫家,二人算得上郎才女貌,此女很快嫁过去,然而洞房后第二天,丈夫醒来,望见自己身边的爱妻竟变作八尺大汉。

一夜女变男,盈歌讲得绘声绘色,完颜什古目瞪口呆,愣住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盈歌以一种异常微妙且带有戏谑的目光往她下身扫去,她才脸一红,怒道:“我没变男的!”

气得想打盈歌,然而转念一想,也怪自己没说清楚话,叹口气,耐着心底的别扭和羞涩,把昨夜给赵宛媞送花,和她行夫妻之礼的事告诉盈歌。

“所以,”盈歌恍然大悟,“你是想问按男子还是女子的礼节对待赵宛媞?”

“嗯......”

女子和女子成婚,违逆阴阳,惊世骇俗,完颜什古想不到参照的婚俗,按汉儿的六礼下聘吧,她是个金人,而且寻不到媒人下聘,走不齐六礼。若按女真的规矩,男子该到女子家服役叁年,另送骏马牛羊为聘,又或者,女方私奔入男方家中。

总之,比汉人的礼节简陋许多,赵宛媞可能不满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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