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卷宗里的鬼(1 / 2)
('夜,已经很深了。
雨,却似乎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反而愈发地大了起来。雨点砸在屋瓦上,汇成溪流,顺着屋檐流下,形成一道厚重的水帘,将这间小小的茶馆与整个世界彻底隔绝。
叶孤舟躺在後院卧房那张僵y的木板床上,睁着眼睛,静静地听着这单调而又嘈杂的雨声。
他睡不着。
自从三年前离开京城,他从未有过如此清醒的夜晚。过去的一千多个日夜里,他习惯了听着雨声入睡,那曾是他最好的安眠曲。可今夜,这同样的雨声,却像是一千面战鼓,在他的脑海中,在他的心底里,不断地擂响,让他心烦意乱,无法安宁。
白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幕幕无法驱散的画面,在他眼前反覆上演。
那个红衣nV子的眼神。
那七个透着Si气的字。
那枚代表着滔天权势的玉佩。
以及,他自己说出的那番关於真相与仁慈的、言不由衷的话。
他将身T翻了个面,试图将这些纷扰的思绪都甩出脑海。他闭上眼,命令自己入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他失败了。
黑暗中,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穿透那扇薄薄的木门,望向外堂。望向那个角落,那个被他亲手锁上的、尘封的樟木柜子。
他知道,此刻,那个油纸包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像一头被囚禁的、沉睡的野兽,又像一个含冤而Si的鬼魂,正在那片黑暗中,无声地呼唤着他,等待着他去打开那扇门,去倾听它的故事。
叶孤舟的呼x1,渐渐变得有些急促。
他用手掌用力的搓了搓脸,彷佛想把那GU烦躁从脸上抹去。
「让Si人,带着他的秘密安息……」
他喃喃地重复着自己白天说过的话,可这句话,此刻听来却是那麽的苍白无力。
薛无泪,真的甘心就这样安息吗?
那个留下「舟」字暗号的故人,他所求的,难道就是这样的安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间,就在这无声的煎熬中,一点一滴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势似乎小了一些,从狂暴的鼓点,变成了绵密的丝线。更夫的梆子声,远远地传来,空洞而悠长。
三更了。
叶孤舟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黑暗中,他的眼神清亮得吓人。他知道,今夜若不打开那个盒子,他将永无安眠之日。他可以欺骗那个红衣nV子,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他曾是「鬼手」叶孤舟,一个可以为了真相,将自己的X命置之度外的人。
他可以厌倦江湖,可以逃避朝堂,却终究……逃避不了他自己。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起身下床,连外衣都未披,只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赤着脚,踩在冰冷而cHa0Sh的地面上,一步一步,走出了卧房。
外堂b卧房更冷。那盏早已熄灭的蜡烛,只剩下一截短短的残躯,立在桌上。
叶孤舟没有点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藉着从窗格透进来的、微弱的天光,径直走到了那个樟木柜子前。他的动作不再有白日里的决绝,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宿命般的平静。
他m0出那把生锈的钥匙,打开了那把同样生锈的铜锁。
「喀。」
在寂静的深夜里,这声轻响,彷佛惊雷。
他打开柜门,将那个油纸包取了出来。
回到桌边,他划亮了火折子,重新点燃了那截蜡烛。昏h的烛光,再一次笼罩了这张方桌,也照亮了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解开油纸包,将里面的卷宗,一份一份地,平摊在桌面上。
那是来自六扇门与地方提刑司的两份勘验文书。字迹工整,措辞严谨,每一处细节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叶孤舟看得极快,几乎是一目十行。这些官样文章的套路,他早已烂熟於心。他看的不是那些写出来的字,而是那些藏在字里行间、未曾写出的东西。
他看到了当地仵作的惶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到了六扇门捕头的草率。
更看到了他们所有人,对於将此案定X为「走火入魔」的急切与默契。
没有人想去碰这个案子,因为它太过诡异,也因为Si者的身分太过敏感。一个草率的结论,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最好的解脱。
叶孤舟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对那滴「冰泪」的描述上。
「……屍身右眼之下,见泪珠一颗,晶莹剔透,触之,坚y如冰,寒气刺骨。试以银针,针不能入。试以炭火,久烤不化……非人间之物,实难揣度。」
非人间之物?
叶孤舟的嘴角,再次泛起那抹讥诮的冷笑。
这世上,从没有什麽鬼神之说,所有看似不可思议的现象背後,都藏着最为JiNg巧的人心与手段。只是庸人看不穿,便将一切都推给了未知。
不化,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冰。
坚y,是因为它在凝固的那一刻,密度远胜金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绝非什麽奇功,而是一种毒。一种他闻所未闻、甚至连药王谷的白不救都可能不知道的、超乎了所有人想像的奇毒。
一种可以在瞬间夺走人的X命,却又能留下一件如此凄美、如此惊世骇俗的「遗物」的毒。
叶孤舟的心中,竟升起了一丝许久未有的兴奋。那是一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兴奋。
他将卷宗翻到了最後一页,准备将其合上。这桩案子,远b他想像的还要有趣。
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离开纸张的那一刹那,他忽然停住了。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卷宗的装订缝线处,来回摩挲着。
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寻常的卷宗,为了防止被人拆换,都会用特制的麻线穿订,再用火漆封口。这一份也不例外,火漆完好无损。
但是,叶孤舟的手指,却在那最後一页纸张的夹层里,感觉到了一个极其、极其微小的凸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种感觉,b一粒沙还要细微,若非他这双手曾在提刑司里m0过成千上万份伪造的文书、勘验过无数藏着机关的证物,根本不可能察觉。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他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用那尖锐的簪头,小心翼翼地,沿着纸张的夹缝,一点一点地,将那黏合处挑开。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为情人描眉。
一层薄如蝉翼的纸,被他完整地剥离了下来。
在夹层的内部,藉着那微弱的烛光,一个用特殊药水写下的隐形字迹,在空气中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字。
一个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字。
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正走到它最深沉、最黑暗的尽头。
黎明前的这一刻,万籁俱寂,连那下了数日的恼人雨水,也终於耗尽了最後一丝力气,渐渐停歇。
「等雨来」茶馆里,那截燃烧了一夜的残烛,在桌上淌下最後一滴烛泪,火光挣扎着闪烁了两下,终於不甘地熄灭了。
屋内,重新陷入了b夜sE更浓重的黑暗。
但这片黑暗,却再也无法扰乱叶孤舟的心。
他依旧端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像一尊石雕。但他整个人,已经和几个时辰前截然不同。那身慵懒、倦怠、彷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气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山般沉稳、如冰般锐利的气息。
他不需要光。
因为他心中的那盏灯,在看清那个「舟」字之後,已经被重新点燃了。
他静静地坐着,直到窗外那层厚重的夜幕,被一丝极淡的、鱼肚白sE的晨光悄悄撕开了一道口子。
天,要亮了。
叶孤舟也终於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站起身,没有丝毫的迟疑与拖沓。他先是走到後院,用冰冷的井水,将自己的脸狠狠地冲洗了一遍。刺骨的凉意让他那因为一夜未眠而有些混沌的头脑,变得无b清醒。
回到屋内,他开始收拾行囊。
他的行囊很简单,只有一个半旧的布包。他没有装什麽金银细软,只放了几件换洗的乾净衣服,一袋能顶饥的乾粮,一个火折子,以及一小袋碎银。
这些,是他过去行走江湖时,赖以生存的所有家当。简单,却足够。
收拾完行囊,他将那两份卷宗仔细地摺好,贴身放入怀中。这薄薄的几页纸,现在是他身上最重的东西,因为它承载着一个故人的托付,和一个Si人的不甘。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穿过外堂,推开後院的门,走到了院子里那棵孤零零的老槐树下。
这棵槐树,b这座茶馆的历史还要久远。树g粗糙,枝g虯结,像一个沉默的老人,在这无名小镇里,静静地看过了不知多少年的风雨。
叶孤舟绕着树g走了一圈,最终在树身北侧一个不起眼的树洞前停了下来。他伸手进去,m0索片刻,从中取出了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着的、长条形的东西。
油布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灰,显然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被人动过了。
他将油布包拿到屋檐下,藉着愈发明亮的晨光,一层一层地,缓缓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油布里面,露出的并不是什麽神兵利器,只是一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竹杖。竹杖的成sE很旧了,表面因为常年的握持而变得光滑油亮,杖头甚至还有几道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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