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 四个……其中一个不确定是人,围着矮得不行的塑料桌,在满室花草中吃了一顿极其违和又其乐融融的午茶。 气氛主要靠其中一个人的拉家常语气、其男友的捧场、和林蒲的礼貌构成。 “林老板把店打理得真好,一看就是细心又长情的人。” “一个人经营店铺不容易吧?有没有考虑找个合伙人?或者生活上的搭档?” “像林老板又长得好看又能干,追求者肯定不少吧?” “要我说啊,伴侣还是要找个知根知底的。” 一句一句地强行把易远洲从营养液疑案中抽离思绪,在对面听得脚趾抠地,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 林蒲的反应比平时更有耐心一些,也许是看在林雨的面子上? 挨个回答“嗯,还行吧”、“不怎么累,随缘吧”、“没”、“嗯,也是”…… 偶尔瞥向易远洲的眼神里却带着明显的无语和迁怒,仿佛在看傻子。 饭后,司砚沉以“有工作要谈”为由,把尬得灵魂出窍的老同学拖回了公寓。 关门关窗,拉上窗帘,神秘兮兮地凑到摊到在沙发上的男人跟前,压低声音:“远洲……你相信成精吗?” 后面的记忆像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噪声,模糊不清,只剩一大堆光怪陆离的碎片和剧烈的头痛。男人只记得自己好像受到了巨大冲击,世界观碎裂又重组…… 算了!随便!我看司砚沉挺乐的! 然后……然后就是晚上,从昏睡或者说昏迷中醒来后,再次约出了林蒲。 林蒲还是选择了那家麦记。 已经深刻反思过的易远洲,没再说什么“救我”、“暗恋”、“上岸”的蠢话,也没直接拿出一迭不该出现在求婚场合的合同。 他只是看着林蒲因嚼薯条微微鼓起的脸颊,深吸一口气,说:“林蒲,我之前的态度又问题,我道歉。但我发誓,和你结婚这件事,我绝不是一时冲动,我已经考虑了接近两年。” 青年终于抬眼,但不做回答,只是伸过一根薯条,蘸了对面人的冰淇淋。 衣着过于正式,甚至华丽的西装男人把装着冰淇淋的纸杯向前推,神情真挚。 “我承认,这一切的起因是被家里催婚,但这两年我想了无数次关于婚约的事,在无数种假设下,提出过无数变量,最后得出的人选,都只有你。” 林蒲把一根薯条插进蘸酱里,小臂交迭在桌面,以回应对面男人的严肃,和昏黄灯光都掩不住的,白皙肤色上的红晕。 餐饮店的空调开得有些冷,穿着几层西装的易远洲却泛着薄汗,把那只握紧的手藏在桌面下。 “所以……我想,这证明,我想共度余生的人只有你!” 二周目,象样得多的求婚词没有迎来果断拒绝。 过了许久,但男人知道是自己的紧张拖长了时间体感,冒热气的薯条为证。 嘀嗒、嘀嗒、嘀嗒…… 秒针在易远洲脑海中响着,是高中时林蒲午睡用的小闹钟…… 终于,今晚的主审官做出动作,搅拌着可乐里的冰块,伴着悦耳的冰块碰撞声给出判决。 “哦。那这次的合同呢?” “……没带。” 求婚成功的漫漫长夜,易远洲当了一回童话传说里的国王。 听新娘子讲一晚故事那位。 林蒲从林女士的树苗讲起,为他复盘了欲闪婚但还未遂的发小的恋情故事…… 回忆结束,头疼再次发作的总裁将剩下的半杯拿铁一饮而尽,拍拍脸,在漆黑的屏幕上检查了下自己的卖相。 距离约定的两点还有十分钟,他站起身,整理一番根本不存在褶皱的穿着,手环亮起,显示心率异常。 “叮”,电梯门打开。 林蒲喝着热心前台送上的白桃轻乳茶,还拎着助理女士在他二选一后递过来的落败选手。 半糖加冰,脆啵啵,完全是自己喜好。 青年面无表情地走出来,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灰白卫衣,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些,眉眼舒展,被免费合口的奶茶取悦到。 易远洲立刻迎上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求偶的孔雀:“来了?奶茶合口味吗?” 嘶嘶,吸管发出轻微声响,林蒲急着喝另一杯,他没喝过,很好奇。 “嗯。合同呢?” “在办公室,都准备好了。”易远洲侧身引路,心跳如擂鼓。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在拥有工商管理和经济法双学位的高材生总裁的,极度专业、极度详尽、甚至做了详尽ppt的阐述中度过。 从财产公证、生活协议、个人权益讲到意外情况处理和离婚条款,事无巨细,字里行间反复突出配偶的利益会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甚至还加入了许多偏向林蒲的“不平等条约”。 而偏袒对象只是安静地坐在总裁舒适过头的座椅上,偶尔吸一口奶茶,眼神落在合同文本上,看 ', ' ')(' 不出情绪…… 真是上课来了,这哪记得住……这个好喝。 终于,易远洲讲解完最后一页,喉结滚动一下,紧张看向坐着的人:“大概就是这样。我的私人律师就在外面,你有什么需要……” 林蒲放下奶茶,空荡荡的纸杯与木桌碰出轻响。 瞬间僵硬的男人耳边再次响起时钟跳动声。 林蒲拿起笔。 在乙方处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笔锋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行了。”定了下人生大事,并将实现高阶版财富自由的青年神色不变,利索地把合同推回去。 然后站起身,非常商业化地向他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易总。” 求婚成功的男人惊喜又恍惚,愣了两秒,果断握住未婚夫的手。 那只手带着奶茶杯上冷凝水的湿润,几乎冰凉,但在易远洲手里火热无比,烫得脱离不开。 “合、合作愉快!”他声音发颤。 林蒲抽回手,像任何寻常一天一样平静:“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店里还有点货要整理。” “那领证?” “明天吧,我户口本在家里。走了。” “我送你!” “不用,电梯很快,离的也不远。”今天还没浇营养液的小店主摆摆手,转身走向大楼主人专属,很快就是他们共同财产的电梯。 易远洲目送电梯门合上,数字快速递减,直到消失…… 回到座位的总裁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冷淡神色,只余一点消退中的脖颈微红作为刚才惊心动魄的余韵。 拨出电话很快被接起,对面传来易母清亮而略带疑惑的声音:“远洲?这个时间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像过往宣布重大商业决策那样,字句清晰,唇角微钩,但加上了点类似意气风发的畅快。 “妈,我决定和司家联姻,马上。” 父母爱情起名故事 盛夏,南方小城的暑气在青石板路上蒸腾出波纹。 金榜题名,即将进入首都医学院的少女被一纸书信到了远房表亲家。 名曰放假,但所有人都明白,只是为了给回国的兄长和回老家的弟弟妹妹腾出空间。 一直是这样,她像一株被随意移栽的植物,带着不甘和习以为常,在这座湿热老旧的陌生大宅里,默默扎根、观察、成长。 但并不打算在这临时住处里入乡随俗,比如,睡午觉。 午后,宅子静得只剩窗外永不休止的蝉噪。她揣着几本边角卷起的医学书,悄无声息地溜出后门,还算宽广的僻静后院是少女刚刚选中的栖息地。 堆积的落叶,积灰的石桌,在地上发烂的落果,都证明此处极少有人来,或许连负责打扫的佣人都没有。 她的脚步渐渐轻快,打算就这样直走到院墙,先巡视一圈领地。光影闪动,阳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洒在身上只剩温吞的热意。 墙壁的尽头是一颗亭亭如盖的银杏树,成千上万的扇形叶片层层迭迭,在烈日下撑出大片阴影。 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生正借这片阴影支着画板,穿着略透明的白衬衫,袖口卷至肘部,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纸张上添改。 刚从一大桌接风宴中脱身的少女回过神,这就是远亲家刚接回的私生子吧,情人于初春病逝,男主人向发妻许下不少承诺,又拖拖拉拉小半年才给孩子入了籍,与她这个塞进门的客人也就是前后脚的时间差。 对境遇相似的少年起了好奇心,她暂时搁置了原本的计划,停在一株槐树的阴影里,静静站着观望。 风过时,茂密的叶片翻涌,发出沙沙的、潮水般的轻响,几片鲜嫩的、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的绿叶旋转飘落。 男生放下画笔,伸出手,接住一片无力跟着风向飘荡,只能歪歪斜斜下坠的嫩叶。 更多的叶子簌簌而下,风浪夹着绿意刮过,他跟随转过身,目光掠过几步之外的槐树,然后定住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