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1)
(' “您是想断韩一啸的财路?” “不要白不要。”袁亭书顿了顿,“给各盘口多调点人手,过年期间别出岔子。” “是。” 袁亭书走回安诩的墓前。 姜满小小一坨跪伏在地上,像一块刚出炉的烤面包。走近了,才发现他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身体抖个不停。 一来一回,加上和刘远山谈话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袁亭书冷眼瞧了几秒,开口道:“到时间了,起来吧。” 姜满抬起脸。酒液未干,他又哭了个痛快,湿乎乎的脸被冷风一扫,皮肤立马皴了。 袁亭书蹲在他旁边,摘下其中一只手套,托起他的脸用拇指抚了抚。干燥粗糙,像砂纸一样。 玉扳指带着袁亭书的体温轻轧脸颊,激起姜满又一阵战栗,条件反射攥紧那只手:“别掐死我……” 袁亭书气息骤停。 包在他手背的那只手纤小冰冷,像姜满给人的感觉一样,羸弱得受不住一鞭子,但敢口出狂言,以卵击石。 两只手套都摘了下来,扔在姜满腿上:“戴上。” 小瞎子看不见,茫然问:“什么?” “我的手套。”袁亭书没好气儿地说,“不想手冻掉了截肢就戴上。” 姜满一寸寸摸过去,捡起两只黑皮手套。 手套是按袁亭书尺寸定做的,姜满的手一下滑了进去,手套腕口直接遮住他整截腕骨。 皮手套内部干燥温暖,他被袁亭书的体温包裹住了。 “谢谢。” 姜满撑着石板起身,一双腿冻僵了不受力,竟是连站都站不起——蓦地,被抱了起来。 不是想象中的公主抱,而是让他坐在手臂上稳稳托起。像每次作爱时一样,袁亭书把他当小孩一样抱了起来。 袁亭书身高肩宽,印象里穿着衣服修长韧瘦,不显山露水。直到他真切被抱在怀里,才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悍然。 全身放松下来,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摇晃和悬空,袁亭书给他一种比懒人沙发更直接、更强烈的安全感。 车上的暖风没关,甫一上车,热气蒸得姜满眼睛疼。他被灌了酒,又困又难受,回程路上昏昏欲睡,缩在车门边上睡着了。 车子猛地拐弯,把他甩到了袁亭书身上,一头小卷毛挤在袁亭书手臂和座椅的缝隙里,刘海压变形了,额角伤口大喇喇露出来。 姜满脸颊浮出一层不正常的驼红色,眉毛皱得紧紧的,睡得不安稳。袁亭书斜眼睨几秒,扬手贴在他额头。 没发烧,应该是喝醉了。 没忍住把人搂进了怀里,袁亭书自言自语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正巧姜满呓语,袁亭书凑近了听。 “放了我吧……” 想掐死姜满的冲动又冒出来了。 “他最近总犯恶心,明天找个消化科专家过来。”袁亭书对刘远山说,“看顾好,别让这小东西把自己作死了。” 唯一知晓真相的刘远山欲言又止,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沉声说:“是。” 回到别墅已经凌晨三点,路过水榭不经意地一瞥,锦鲤翻起了肚皮,基本全军覆没。 水池加热棒的开关匿在附近的草地上,不知被谁踩掉了。 袁亭书找保镖询问情况,然后去书房将外出期间的监控查看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才放心回到卧室。 姜满已经洗完澡缩进被窝里了。 袁亭书把人挖出来,手指撑开姜满的眼皮:“今天得守岁,不能睡。” “那是封建迷信……”姜满睡得迷迷瞪瞪的,起床气犯了,挣开了躺回去,“你别弄我,烦。” 袁亭书气极反笑,手伸进被窝里,狠狠拉开姜满的腿,翻身压上去警告:“你睡吧。睡着了,我就弄醒你。” 被这么一吓,姜满惊醒过来,一巴掌扇在袁亭书脸上,这次精准无误。袁亭书笑着把姜满揽进怀里,事无巨细讲起他和安诩的事,讲着讲着声音哽咽了。 姜满也被勾得伤感,“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十几分钟后,他困得精神恍惚,什么话都进不去了。但他一打盹,袁亭书就掐小姜满,上发条一样让他清醒过来。 就这么反复折腾好几轮,窗帘透进了微光。袁亭书满意了,亲亲姜满的脸蛋,搂着人躺下了:“睡吧。初一要早起呢。” 我不是袁家的 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姜满被袁亭书扒拉醒了。 “今儿初一,刘远山他们都来。”袁亭书拎起衣服往姜满身上套,“伸胳膊——快点洗漱好下楼,上午得一起包饺子。” 姜满大脑还没开机,身体绵软动作温吞,配合度不高。袁亭书只给他穿了上衣,耐心告罄,下床先去洗漱了。 在被窝里静坐快十分钟,姜满磨磨蹭蹭下了床。洗脸时忘记额头有伤,热水一扑,疼得他五官快挪位了。 于是脸也不洗了,用湿巾擦拭干净,小心地摸了摸。他又看不见 ', ' ')(' ,只摸出几条细小的“沟壑”。 “袁亭书?”他想喊人帮他看看,现在有没有出血。 没人应他。 收拾好自己,他打算下楼找医药箱。 楼下热热闹闹的,听说话的音色,还是昨天年夜饭桌上那些人,只是少了刘远山的妻儿。 声源聚在餐桌附近,应该已经包上饺子了。 姜满不想往那边去,却也不知该去哪里。偌大的别墅,连他呼吸的空气都姓“袁”。 “姜满。”肖霁川看见他了,过来跟他打招呼,一眼看见他脸上的伤,问他,“脑袋怎么了?” 姜满下意识去抚:“不小心磕的。” “诶你别碰,我给你拿创可贴。”肖霁川熟悉别墅摆设,手脚也麻利,马上拿来给他贴好,“晚上睡前记得换一个。” “知道了。”伤在脸上,姜满怕留疤,总是想摸摸,都有点魔怔了。 “别摸了。就是擦破皮儿了,有点红。”肖霁川拎开他的手,给他打一剂强心针,“没流血。” 这回姜满放心了,笑出个小梨涡:“谢谢肖医生。” “走呀,跟他们打个招呼?”肖霁川开玩笑说,“你就不用包饺子了,一会儿看看电视,等吃饭就行。” 姜满不好拒绝,跟着去了餐厅。他也看不见谁是谁,就冲餐桌鞠了一躬说:“新年快乐。” “谢谢。”这是刘远山的声音。 除此以外再没有人理他。 抱着姜撞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机拿在手里转着玩,姜满打开通讯录,点开了姜丛南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核对后再拨。” 他手机里没有电话卡。 眼圈又湿了,姜撞奶是他的“安抚巾”,他揩一把眼泪撸一把猫,一人一猫过于安静了,显得全家欢的节目尤其吵闹。 吃完中午饭,肖霁川说定好了ktv包间,一群人乌央乌央出了别墅。姜满落得清净自在,抱着猫上楼睡午觉去了。 朦胧间听见走廊的脚步声,就在卧室门口徘徊。他敲出siri问时间,这会儿才下午四点,袁亭书不会这么早回来。 “李叔?” 他一喊,脚步声便停了。 姜满吓得团成球缩在被窝里,不敢出声,也不敢睡了。跟门口的脚步声隔空对峙半小时,那人才走远下楼。 但他不敢打开门,摸出手机给袁亭书发语音:“家里好像有外人在。” 过了十几分钟才收到回复。袁亭书语音说:“对,是你。” 姜满恍然。 过年这几天,袁亭书种种行为都在告诉他,他是袁家的外人。如果他安安生生的,那么年前的状态,就是他这辈子能过上的最好的生活。 可他偏偏害死了安诩。 袁家人都恨他,袁亭书更不可能放了他,要把他留在别墅里慢慢折磨,直到玩死他。 晚些时候管家上楼叫姜满吃饭。 管家和谭白凤都在一楼,姜满又寂寞又害怕,就想跟“人”凑在一起,听着熟悉的人弄出来的动静就觉得安心。 于是窝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玩手机游戏。 这两天被袁亭书折腾得病恹恹的,游戏也玩不动了,瞪着俩眼听电视。 不知不觉睡着了,又被一阵怪声儿吵醒。 像是闷在掌心里的呜咽,却被一道清亮的男声盖了过去,尾音潮湿,像被汗水黏住一般。 另有几道声音交错,近在身边。 姜满弹坐起来,发现自己睡在卧室的床上。蜷起腿用手臂抱住,他试探着问:“谁在那?” “夏夏,小希,和初儿。”是袁亭书的声音,他已经回来了。 姜满反应片刻,那几个人是袁亭书喜欢的男主。意识到袁亭书在干什么后,姜满恶心得想吐:“关掉……” 袁亭书置若罔闻,绕弄他的小辫子:“今天出门时想到好久没给满满玩具玩了,所以我特意去店里给买了一个新的。” “什么玩具——”冷不防被拉开腿,那里一冰,被挤入了大量的油,袁亭书推了什么东西进来,姜满怒道,“拿出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