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 菜市场和楚野住的地方加上早餐店呈直线,楚野去菜市场买完菜后正好顺路把东西放家里才去接游可为。 到店里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楚野在一楼叫了人几声没反应这才上楼。 刚一上去就见床上一个大鼓包,楚野走近才看清游可为裹着被子堪堪露出的上半张脸上双眼紧闭着,他伸手拨开被汗粘在额头上的碎发,被指腹蹭过的肌肤传来一阵滚烫。 楚野先下楼去倒了杯热水,端上来以后轻轻拍拍游可为,“小游,醒醒。” 接连叫了好几声游可为才慢慢睁开眼睛,神色有些茫然,似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状况。 “你发烧了,先喝点水。” 楚野扶着游可为坐起来然后把水杯递过去,他本意是让游可为自己拿着喝结果没想到游可为低着头就这么借着他的手去衘杯沿。 楚野动作一顿却也没说什么,微微抬了些高度,视线在那上下滚动的喉结上定了好一会儿。 “谢谢楚哥,来第一天就给你添麻烦。”游可为唇瓣被水浸的像镀了层光膜。 脸颊因着体温上升而显出一点潮红,刚睡醒的眼神还有些涣散,发际被汗浸湿看着可怜兮兮的。 楚野没接话,只是没什么表情的把游可为从被子里剥出来,看见他身上那件看着就没什么厚度的卫衣时皱了皱眉,“你早上就穿这点儿?” 说完也没等游可为答话,抖开旁边桌子上那件外套扔到他怀里,“穿好,下楼。” 看着楚野紧绷的下颌线游可为没敢吭声。 楚野没再看他转身下了楼,从隔壁纹身店把楚昭昭接出来以后回来敲了敲玻璃门,里面已经老实穿好衣服乖乖坐着的游可为起身走出来。 楚昭昭原本披散着的头发不知道被谁编成了两根小辫子,只是眼角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直低垂着脑袋看着楚野手里拎着的纸箱,没分给游可为半点视线。 楚野住的地方就在这条街尽头的那片居民区,一段几分钟的路程在沉默中显得格外漫长。 游可为跟着楚野身后颠颠上了三楼,一个小两居室。 “那边我屋,进去躺着吧,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你找药。” 楚野给他指了右边的房间后就拎着桌子上的菜进了厨房,那个装猫的纸箱被搁在了鞋柜旁边。 游可为刚要进屋手腕就被突然抓住,低头看去是楚昭昭拉着他的手往纸箱那边扯,于是他顺着力气把里边的小猫拎出来放到地上,楚昭昭这才放开他。 楚野的房间就一张双人床一个床头桌外加一个衣柜,床上被子没叠,看着像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有点匆忙,只是随便铺开。 游可为脱了外套上床,裹在身上的被子很厚实,游可为本就被烧的混沌的脑子开始发散思维,默默猜测着楚野的怀抱会不会就是这种温暖的感觉。 许是萦绕在鼻尖独属于楚野的味道太令人安心,游可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睁开眼时见房门已经被关上了。 有餐具碰撞的声音从门外隐约传来,下一秒房门就被推开。 楚野似乎没想到游可为醒着,先是一愣,随后又道:“醒了?起来洗手吃饭吧。” 顾及着游可为身体状况,楚野做的比较清淡,白灼大虾,醋溜菜花和一锅山药排骨汤。 “多喝点汤,出出汗。”楚野盛了碗排骨汤推到游可为面前,凸起青筋的手背一晃而过。 排骨软烂,山药糯糯的,枸杞和红枣又添了一丝淡淡的甜味,如果忽略没有半点咸淡的话这道汤应该算是不错的。 游可为又夹了一口菜花,终于找到排骨汤里消失的盐的归宿了。 这菜花卖相油汪汪水灵灵的,结果进嘴里的味道咸到发苦,闻着明明有醋的味道可吃着却没有,也不知道味蕾是不是被刺激坏了 “咳咳…” 楚野手里正扒着虾呢,听到声音看过来,见游可为脸咳的通红就把手里的虾肉放到他碗里,“慢点吃,好吃也别这么着急。” 游可为喘了口气掀着眼皮神色有些幽怨,“哥还挺自信。” 楚野闻言嘿了一声,不信邪似的挨个菜尝了一口,然后神色有些疑惑,“都熟了啊。” 游可为看看旁边闷头吃饭的楚昭昭,又看看楚野,最后妥协了。 主要是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开早餐店的,做家常菜的要求只有熟了这一点。 而且看楚野的样子似乎对今天的菜还挺有自信,游可为不敢想平常楚昭昭吃的都是什么味道的菜。 “药吃了,一会儿洗个澡,今天别折腾回店里了,在沙发上凑合一宿吧,睡衣昨天新洗的。” 楚野担心他回店里住半夜要是再发烧没人管,反正他这沙发靠背放倒就是个床,睡觉没问题。 游可为就着温水把药吃了,接过睡衣。 楚野带着楚昭昭先进了浴室,不出一会儿里面就传来楚野明显压抑着脾气的愠怒声音 “不行。” “它刚打了疫苗洗不了 ', ' ')(' 澡。” “说了不行,能不能听话?” 游可为原本觉得自闭症就是不爱和外界沟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今天白天的相处下来楚昭昭也确实是这样,甚至比他想的还好一些。 不吵不闹,除了不理人以外非常乖巧,但这一想法两分钟之后就被彻底推翻了。 尖利的哭喊响起的突然,没有任何准备的游可为被吓的心跳都停了半拍。 楚昭昭就那么扯着嗓子发出没有意义和内容的哭叫,其中夹杂着楚野压着嗓子的安抚,可楚昭昭的叫声不但没有半点停歇反而愈加尖利。 不时还伴有几声身体撞击墙壁的闷响,混乱持续了几分钟,在突然响起的一道玻璃碎裂声过后哭嚎变成了低声的啜泣。 游可为犹豫再三还是起身走到浴室门口,抬手刚要敲门时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一道缝。 楚昭昭被轻轻推了出来,楚野身形隐在门后,声音带着极度疲惫后的沉闷,“能帮我看一会儿她吗,我收拾一下。” 游可为应了一声,门再次被关上,里面安静了一会儿才响起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 楚野再出来时游可为才看清他的样子,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浸湿了,裤子也皱皱巴巴的。 拎着垃圾袋的左手指关节破了好几道口子,应该是刚被水冲洗过,微微泛白但还往外渗着血,“里边儿我收拾完了,你先去洗吧。” 说完就开门把垃圾袋放到门口,然后又去了阳台,随后就响起打火机的声音。 烟草味顺着没关严的阳台门被风裹进屋里又散开,楚野回头看了贴在墙边站着的楚昭昭一眼,伸手把门关严。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楚昭昭也不哭了,就呆呆站在原地,游可为有些无措,他没想过自闭症还会有这种症状。 叫名字没有回应,说话只会不断重复,想要的东西无法自己伸手去拿,刺耳的尖利哭喊伴随着伤害自身的过激行为。 这样的事情是楚野每一天都会经历的吗?日复一日? 浴室的镜子碎了大半边,碎片和地面都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只水池的边角处有一滴被遗漏的鲜红液体。 游可为打开水龙头用手掬了捧水,水滴顺着指缝流下与那滴血汇聚,稀释,冲刷,直到再也看不见。 洗完澡出来时另一间卧室的门欠了一条缝,暖黄色的灯光泄出一缕,楚野操着那副低沉的嗓音语调轻缓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楚昭昭睡熟以后楚野退出来把门上了锁,回身就见游可为正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看他。 客厅没开灯,光线有些昏暗,只余那对晶亮的眸子眨了又眨。 楚野去卧室拿衣服的途中用手背轻轻蹭过游可为的额头,感觉到温度没那么高了也算松口气,“早点睡。” 浴室的水流声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格外明显。 游可为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多了,此时没有半点睡意,视线偶然扫到茶几下面楚野给他拿退烧药的那个小药箱。 “吵到你了?”楚野似乎没想到游可为还醒着,出来时只下身穿了个大裤衩,赤着上身用毛巾擦着头发。 游可为也没想到楚野就这么出来了,那块垒分明的胸肌腹肌像有吸力似的引着游可为的视线不住往上瞟。 “上药。” 少年原本清冽的嗓音此时有些暗哑,游可为晃了晃手里的碘伏,应该是平常磕碰很多,小药箱里东西挺全的。 楚野觉得没必要,伤口看着多但是都挺小的,但看着游可为微蹙的眉头时拒绝的话到嘴边后只化成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 捏着棉签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没开灯的客厅里只有透过窗户投进来的月光提供了一丝光亮,可在这样略显昏暗的光线中两人的肤色差依旧明显。 从楚野的角度只能看到游可为遮住眼神的纤长睫毛和高挺的鼻梁,上药的过程中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两道略显错乱的呼吸起伏相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