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他拉住五条伸来的手,借力起身,拍拍衣裤上的泥土。“好消息是,我带来的包没丢。”

五区地下堆积着连绵起伏的工厂,其余构造与地面并无太大差别,依旧是纵横交错的长巷、低矮平房与数量颇多的交易场所。地底没有阳光,全靠道路两旁的路灯照明,昼夜概念几乎完全丧失;大多数人一待就是二三十年,视力衰退得厉害,到头来即便返回地表,也晒不得太阳了。

工人从青壮到老年皆有,全部经过严格登记,芯片上备注着“供职大空洞”的编码,以供节假日返回地面。而如夏油和五条这般误入其中——与偷渡客无异,几乎不可能通过正规门路回去,还大概率会被当成反动人士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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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虽说了“接受现实”,夏油心中多少有点惴惴不安。他捏紧那个装满驱动铠的背囊,视线一刻不离地钉在五条身上,试图从这种抽象的交互中汲取些定力。

说到底,他并不担心生存问题:一来他们都聪明绝顶,在这种地下交易多如牛毛的地盘简直如鱼得水;二来那满满一整袋驱动铠大可保命,打不过也跑得过。

但唯独五条悟——夏油私心里不愿让悟在这种地方待太久。他太干净纯粹,美好得不似凡人,一片至纯至净的雪花都会玷污其光芒,罔论五区地下。

“得有收入,”他暗自规划,“先充分了解情况再说。”

不知不觉中,沥青坚实的触感从脚底传来。从垃圾堆里拐出来不到半小时,二人已正式踏上大空洞工业区的路。

路灯七扭八歪地排列两旁,中间几盏坏了,光线忽明忽暗,钨丝滋滋作响。路旁是鳞次栉比的楼房,最高的不超过四层,半数漆成黑灰二色,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而这些单调屋舍的墙壁大多被涂鸦占据,有的五颜六色奇形怪状,另一部分只是单纯几个大写字母,横跨一整堵三米宽的墙,像枚肆意妄为的个性签名。

煤渣堆得到处都是,从路这端往前延申,形成一条深灰的伏线。远处可见重工厂融化在昏暗中的剪影,如同高斯模糊般庞大而压抑,以居民楼为前景构成一幅崎岖嶙峋的讽刺画。

夏油对大空洞的了解仅限于几本文献。他知道这里有着地面难以想象的关系网,每个人都像蛛丝般紧密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想得知返回地面的方法,首先得跟这边人搭上关系。他们会像工蚁般把你需要的信息传递出去,再开出天价交换这份情报。而工厂无疑是最佳场所——那里最不缺的就是人,男女老少多得挤满了厚厚几本名簿。

“悟,商量个事。”夏油说,“我们可能得去工厂混一混,收集点信息。”

五条正用一片袖口的布料按压伤口,闻言点点头:“我没意见,就这么办吧。”他出乎意料地态度很好:“或许你打算结交几个‘朋友’?”

正中红心。夏油笑了:“没错。我以为交朋友是你最不擅长的事?”

他们的默契一如既往,五条撇撇嘴,说:“人类是为了活命能豁出一切的生物,我也不例外。”

至于这些“好朋友”,当然得耐心撒网,一步步收获才行。

意料之外的是,五条似乎对大空洞的街道布局十分了解。起初还是夏油走在前面,慢慢变成五条带着他走,眼也不眨地穿过暗巷、横跨街市,径直来到工厂区。

近在眼前,这座支撑起整个铁城墙工业运转的空洞总算显露出其应有的气势。盘根错节的大体量工厂从西侧熔炉贯连到东侧,一眼望不到头。车间传出的噪音震耳欲聋,铁丝网锈迹斑斑,烟囱排放滚滚黑烟。

大空洞本身形似一条流水线,从工厂蔓延到居民楼,将所有工人化作铆钉。利用一切有实际效益的生产力,榨干每个零件的价值;严苛、冷酷、一刻不停地运作,久经风沙磨砺,最终千锤百炼出铁城墙无与伦比的武装。

站在工厂前,夏油终于摆脱了被暗中注视的不适。

“熔炉通常需求量最大,”五条一本正经地分析,“而且没什么技术含量。如果要混入其中,就选个熔炉吧。”

夏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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