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center>AD4</center>-->油擦着汗抬头,突然在人群中撇到一抹银色的影子。

他自嘲地笑笑,以为是看错了。

但那亮色并未褪去,始终清晰地伫立在视野中央,以一个鹤立鸡群的角度——五条悟实在太高了,高到你很难将他和别人搞混。

有那么一瞬间,夏油脑中是空白的。

当他再次回过神时,手底下攥着的不再是铁铲,而是某人洁白无暇的衣领。

“你他妈在做什么?!”夏油几乎怒吼出声,“乔尼跟你说了……?”

五条看着他,眼里空无一物,似失去礁石的海。他没眨眼,身上那层冷冽漠然的隔阂感满溢而出,将夏油一并驱逐在外。

“你管我?”他吐字清晰,音节冰冷得像刚从千米冰川里凿出来,“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夏油一震,手立刻松了。

过去他与五条之间也曾发生无数争执,不乏吵得面红耳赤并直接约架者;但无论哪一次,都不曾这般刺骨致命。他算什么?可有可无的“朋友”、毫无价值的“伙伴”——一个与五条相去甚远,渺小可笑的过客。

五条又变回了那个端坐高坛的神,眼眸剔透如水钻,却不再鲜活生动。神明认准了信徒的七寸,只需轻轻一掐,便能叫他灰飞烟灭。

四周换组的人流熙熙攘攘,吵闹声掩盖了这出不大不小的闹剧。夏油退开半步,突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亦或他根本无法控制面部肌肉,只能提线木偶似的僵着脸,话音异常平静。

“好。”他说,声音很低,几乎被逼成一线:“说的对,我的确什么都不是,无权左右你的选择。”

就像他心里分明痛得要命,面上却丝毫不显,只细长的眼尾微微下坠,拖出一道麻木苍白的折痕。

“悟——”夏油唤,轻得像叹息,“悟,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做这些事,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五条也睁着冰凉的眼看他:“那我该在哪儿?空中楼阁、桃源乡,还是渺无人烟的荒原?你不该把我当成花瓶,杰,你只会把双手划得鲜血淋漓。”

这话很对,但夏油终究只是苦笑。五条从未理解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因为他早已打算将这些妄念带进坟墓,不泄露一丝一毫。

“你绝不是花瓶,悟。你是一把雕琢精美的佩剑,不该被任何人持有;佩剑不是用来砍柴生火的,它只应出现在加冕典礼,被教皇轻轻置于帝王肩头,沐浴最尊贵的祷词与欢呼。”

他越说越冷静,大脑从未如此清晰。但搁浅的巨鲸只会感到煎熬,在浅水中等待、喘息,却迟迟唤不来潮汐一隅。

“杰,我不赞同。”他的神明依旧不为所动,“你还是没明白,我——”

于是夏油在沉默中爆发了:他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走,没入人群,一步也没停。五条未出口的话轻飘飘打了个转,落在既喧闹又孤寂至极的空气中。

“——我只是想帮上忙。”

一如五条认为夏油没把自己当回事,夏油也的确没能完全读懂五条。后者在那一刻陷入了与他几乎完全相同的境地:看似理性到极点,掀开那层皮囊,却不过是即将决堤的滔天巨浪。

他还是来了,但与曾经的目的天差地别。

并非出于无理取闹式的玩笑,五条只是从这个事实中品尝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像有谁将一桶冰水倾盆而下,他被淋的手脚发冷,每一次迟钝的心跳都重重敲打在肋骨上,冰霜凝成的牢笼簌簌动摇,皲裂一道道扩散开;这股浪潮在亲眼看见杰躬身忙碌,步履不稳地往返于车间时达到顶峰。

有什么东西瞬间粉身碎骨,碎片化为千万瓣雪花没入骨髓,冷得无法思考。他几乎在循着本能说话,又冷静漠然之至,仿佛灵魂被抽离出身体,俯视那个眼若寒霜的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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