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2 / 2)

这便替伏黑解了围。他好歹目睹自家教官疯疯癫癫近十年,再怎么出格——也总会习惯的。

于是少年礼貌地点头敬礼,带上大门进来了。

夕阳缓缓沉下地平线,运河蓄着暖光,朝返港船只来回泼洒橙黄色的雾虹。客

', '')('<!--<center>AD4</center>-->厅采光极好,既将晚霞收为外景,亦承载了室内满满当当的色彩,犹如遍布褶皱的镭射纸。伏黑就坐在最靠近落地窗的沙发上,双手交握,隐隐有些局促。他时不时抬眼瞥五条,对方却完全不领情,只顾着跷二郎腿吃水果,顺便享受一把夏油绝佳的泡茶手艺。

当最后一缕光线也被收入地底时,少年斟酌着开口,“教官,关于我想问的事……”

他停顿片刻,似乎在等待五条接话。偏偏后者就想听他亲口说那个名字,睁着一双水蓝水蓝的眼睛扮无辜,丝毫没点欺负小孩的愧疚,“你想问什么?”

于是伏黑咬咬牙,将其宣之于口,“您与伏黑甚尔相识?”

他确对这个名字有所抗拒,但到底不是扭捏的性格,很快便流畅地接了下去,“上次在铁索庄园的剿灭行动,您是否同他有合作?”

说到这个份上,五条也懒得再隐瞒,摊手道:“有,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伏黑露出洗耳恭听的神情,他便继续说:“准确来说……从我找上他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十年。”

学生面露惊愕,五指用力得发白。夏油适时出现,将一杯热茶递到少年面前,使他不得不松手去接。杯壁传来的热度使心里也安稳许多,伏黑道过谢,低头喝了口茶。

五条接着道:“我干脆直接说了,免得你一惊一乍烦人。甚尔——在我找上他之前是个自由雇佣兵,不隶属于任何一方,只单纯为钱行动。简单来说就是‘谁给得多谁做主’,不需要底线、原则乃至自尊。

“他很强,也很高明,若非某次意外惊动了我,想必我也不会那么早认识这位活跃于黑暗的獠牙利刃吧。”他耸耸肩,对明显面露担忧的夏油摆手,“——你先别担心我,我四十分钟前进门时还在担心会影响你呢——总之十年前我找上他,与他谈了一桩生意。”

短暂的停顿,伏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做好了听到任何无下限形容的心理准备。至于夏油,他已在五条身边坐下,右手把玩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环,唇边带笑。

他们像是都在等五条的宣判。而后者也乐见其成,道:“就是这桩生意让甚尔成了我的‘护卫’——如果你曾听见七海说过他的猜测。那些论点倒的确八九不离十,至少在合约到期前,伏黑甚尔将只忠于我、只为我行动,成为五条悟豢养的一头狼。当然,我更愿称他为一把刀,是我的兵器库里最快最利,也最难掌握的一把。”

热气氤氲,五条将茶饮尽,听见伏黑小声问“条件是什么”。

“条件只有一个。”他俯身将杯子搁在茶几上,又叉了块苹果塞进嘴,边嚼边说,“由我抚养你长大成人,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男人曾在漆黑的露台上这样说,即便四肢被制,喉管还抵着一把枪。银发少年用锁死猎物的眼神瞪视他,却惊异于这番话,手上力气也略微松了几分。但甚尔并未挣脱。他只是平静地回视五条,用嘶哑的嗓音把条件重复了一遍。

抚养一个早慧的小孩,对五条来说代价可大可小。但他选择答应了这个看似不用吹灰之力的条约,松开枪柄,看着男人嘴角渐扬,露出个惹人生厌的微笑。

甚尔向来阴郁暴躁,却只在那短短的片刻泄露出近似几分柔软的落寞。他垂下眼,像每个平凡普通的父亲——每个自认失格的父亲一样,极其短暂地泄了气,任由伪装山崩似的垮塌了一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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