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1 / 2)
('陈冬听了几句,皱着眉直起身:
“你没事我就走了,我……”
话还没说完,街道上忽然传来阵嘈杂的脚步。
“嘘。”
聂辉抬手把她拽回垃圾箱中,眼眸弯了弯。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指直直按住翻盖机的屏幕,将正在通话的手机给掰成两截儿。
荧幕的亮光登时消散,小巷重新与朦胧的夜色融为一体。
陈冬瞪着他,压低声音:“我又没干亏心事,躲起来干什么!”
“有血。”聂辉喘息着,冰凉的手指在她面颊蹭动两下。
黑红的血污,即使在黑暗的夜色中,也显得格外刺目。
杂乱的脚步愈发靠近。
“妈的,吃了颗枪子儿还能让他跑了,一群废物!”男人粗鲁的话声在寂静的街道回荡:“都他妈给老子找仔细点,不然黄龙大哥怪罪下来,哥几个擎等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有枪。
陈冬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撞击,每一次脉动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她死死贴住聂辉的胸膛,努力压下自己急促的呼吸。黑暗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点点,缓慢地,扯过那些散发着腐烂酸臭味的垃圾袋,将两人严严实实地埋藏起来。
垃圾袋发出极轻的,摩擦的声响,瞬间被街上的人给察觉。
“什么声音!”
一串脚步警惕而沉重的靠近。
头顶的垃圾袋被翻动着,垃圾窸窸窣窣从塑料袋淌了出来,落在肩颈。
她甚至能感受到塑料袋摩擦着发丝的触感,那双手,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额头。
一只冰凉的手掌摸索着,握住她的腕子,艰难地掰开她嵌进掌中的五指,挤进指缝中,十指相扣。
她这才察觉到掌心传来的痛楚。
她仰起头,映上那对半阖着的、失去焦距的瞳仁,长眸竭力弯垂出条弧度。
她紧紧攥住聂辉的手掌,感受着掩埋在头顶的垃圾被粗暴地翻动,身体却不再抖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里头有人?”巷口传来声询问。
翻找声戛然而止。
“没,估计是老鼠。”
男人悻悻地回答道。那声音距陈冬极近,几乎要脸贴着脸。
俩人凑在一起,大骂了聂辉两句,而后一前一后往巷中走。
陈冬身体骤然松懈,半张着唇,无声地喘息起来。
街道上仍徘徊着零散的脚步,不时夹杂着几声低低的咒骂。
更令她无措的,是来自聂辉渐渐微弱的呼吸,连胸膛那颗跳动的心脏,也愈发缓慢沉重。
她焦躁不安,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拼命回握住那只无力的、冰冷的手掌,如同握住了一线风中摇曳的烛火。
不知过了多久,街道终于安静下来。
陈冬探着脑袋从垃圾箱爬了出来,小声唤着聂辉的名字:“人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聂辉无力地仰在垃圾堆中,瞳仁涣散地,弯了弯唇:
“陈小姐,子弹打在我右上臂,帮我,按住伤口,打电话给魏医生。”
他声音断续地、模糊地吐出串电话号码,在最后一个音节出口,整个人忽然没了动静。
昏暗的巷道只剩下一片死寂。
陈冬瞳孔骤然放大,猛地伏下身,拼命按住他手臂的伤口。
温热的血浆汩汩涌出,迅速浸透她的指缝,又湿又滑,带着一股浓郁的铁锈味。
她颤抖着将一只手摸索到聂辉的鼻下。
微弱的呼息,如同羽毛轻拂过手指的肌肤。
她低低喘息一声,黏腻的手指随意在衣服上蹭了蹭,摸出口袋里的小灵通拨打起那串电话号。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传来道低沉的,挟着浓厚鼻音的沙哑男声:“喂?哪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好魏医生,聂辉中枪了,伤在右上臂,流了很多血,现在人已经昏迷了。”她语气紧绷而急促:“他叫我打给你。”
电话那头的男人呼吸一顿,话声陡然清醒起来:“按住他的伤口,使大点劲儿!我马上就到。”
陈冬报上地址,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大脑一片空白。
只是本能地,死死按住聂辉的手臂。
宁静的夜色中,只剩下血液滑落在垃圾袋上的声响。
滴答,滴答。
一辆黑色轿车唰地停在巷口,车门猛地弹开,一个三四十岁中年男性跳下车,套着身睡衣,趿着拖鞋,发丝乱糟糟蓬在头顶,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医疗箱。
他一双瞳仁疲惫却锐利,直接把陈冬挤到一旁,动作熟练利落地抽出绷带纱布,迅速为聂辉包扎起来。
“失血过多,不能耽误了,过来搭把手。”
魏医生说着,已经蹲下身,抓住聂辉的肩膀将他半扶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失去意识的躯壳沉重而绵软,如滩烂泥般不住下滑。
俩人连拖带拽,费力地把聂辉塞进后座。
魏医生用力甩上车门,喘着粗气,示意陈冬坐到副驾:“上车,到地方你还得帮我把他搬下来。”
陈冬也只好跟上车。
车厢里弥漫开股血腥味,混合着身上残余的垃圾酸臭,叫她忍不住干呕一声。
魏医生面不改色,抬手抹了把额前的汗,一脚把油门儿踩到底。
引擎嗡鸣着,疾驰而去,路灯的光影模糊成一线,飞速往后倒退。
轿车驶过百货商场,开进聂辉居住的小区,稳稳停在楼下。
陈冬茫然地转过头:“不用给他做手术把子弹取出来吗?”
魏医生解开安全带的搭扣,头也不回往车下走:“去他家里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俩人呼哧呼哧把聂辉抬到家门口,摸出他口袋里的钥匙打开防盗门。
“把他放桌上。”
魏医生脑门儿青筋都迸了出来,大声指挥道。
待终于把聂辉摆在桌面,魏医生又忙前忙后往身上套手术服和一次性手套,顺便递给陈冬一双:“戴上,拿消毒水给手术刀消消毒。”
陈冬张张唇,抬头看了眼墙壁的挂钟,心中焦躁不已:“医生,我明天还得上班,你……”
“我自己搞不定,”魏医生强硬地把手套塞进她手里,催促道:“快点,一会儿血流没了。”
陈冬攥着手套,十分想抡起手套去抽聂辉的脸。
那双掌握紧又松开。
最后只沉着张脸,麻利地把手掌抻进手套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冬撑着酸胀疼痛的身体,竭力举起手中的台灯。
昏黄的光亮勉强将血肉模糊的创面映得清晰。
冰冷的手术刀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轻巧地划开皮肤。止血钳翻开血肉,探进暗红的血块和破碎的组织,小心翼翼夹出颗铜色子弹,当啷落进不锈钢盘中。
“擦血。”
魏医生佝着脑袋,头也不抬道。
陈冬便拿起块干净的纱布,机械地擦拭着伤口。
消毒水与血腥味交织着,弥漫在整间屋子。
魏医生熟练地给绷带打了个结,褪下医用手套,肩颈的肌肉微微松懈:
“结束了。”
说着,转身从医疗箱里取出几袋液体与输液管,固定在头顶的吊灯上:
“这几袋按顺序给他挂上,人要是醒了,这个止疼片喂一片给他。若是出现感染、心脏停跳的症状,马上联系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针头利落埋进手背的血管中。
他直起身,嗓音透着疲惫,慢慢解下外层的手术服。里头的睡衣被汗水浸得透湿,紧贴在皮肤上。
混沌的思绪一瞬间回笼,陈冬连忙拽住他的衣角,急急道:
“魏医生,我真得走了,天马上就亮了。聂辉就没有家属或者是朋友之类的吗?”
魏医生啪地合上医疗箱,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吧,我就是个医生而已。”
说完,一把拽出衣角,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防盗门砰地闭合。
只留陈冬一人,孤伶伶立在空荡的客厅中。
她呆呆地站了片刻,而后缓缓拉过张餐椅坐下,眸光茫然地注视着那张苍白的面容,忽然笑了声。
她的一切苦难,都来源于聂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欺骗她,折磨她,羞辱她,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也恨不得聂辉去死。
可现在,她不仅救了聂辉,救了她的仇人,竟还不得不留在这里,照顾他。
天底下哪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
柔和的光芒自头顶的吊灯垂落,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形。
乌青的眼窝,疲倦的双眸,衣襟脏污的血渍……就连每一根都发丝,都映照得清晰可见。
寂静的、无边的夜幕里,她独自一人处在光亮中,如同置身在狭小的舞台之上。连带着那道孤寂的身影,也显得愈发脆弱。
药液自输液袋坠落,发出微弱的滴答声。
孤独的黑暗,层层将她淹没。
她脑中不可自抑地浮现出许童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童。
一想到他的姓名,思念便如同潮水般,汹涌裹挟住那颗疲乏跳动的心脏。
“陈小姐,你看起来很难过。”
耳边忽然传来沙哑的、虚弱的嗓音。
聂辉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漆黑的瞳仁将她的身影映得分明:
“可惜不是因为我。”
他半敛着长睫,语气似叹息,又似低语。
浅淡的、毫无血色的薄唇却缓缓上扬,勾起道恶劣的弧度:
“不过,因为我的钱也行。”
那双镀着笑意的瞳仁,一寸寸舔舐过她的面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那总是冷淡的、平静的面容,渐渐浮现起愤怒的红晕,眸光如柄利刃,带着浓郁的憎恶,笔直地贯进他心脏,连带着她纤细的肩脊也微微颤抖。
鲜活而热烈的情感,如此直接,毫不遮掩地尽数暴露在他眼中。
餍足感一寸寸填满空虚的胃。
她的情绪,因他而牵动。
如此想着,聂辉的唇角便忍不住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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