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 谢灵尖叫一声,拍开他的手,挡住了自己的头发,然后说:“你知道我今天早上卷了多久头发吗?裴陆行,你真的死定了!” 自己一个人心烦意乱的确不好受。 但如果有人一起。 那就容易接受得多了。 他唇角很轻地勾了一下,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不痛不痒地打了几下,说:“礼尚往来,不客气。” “谁在跟你礼尚往来!” 她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发现精心卷的刘海的确是无法恢复原样了,终于彻底炸毛,“裴陆行!我要你狗命!” 她失去理智地扑过来,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嘶。” 他低头看着面前毛茸茸的脑袋,顿了一下,而后抬起了手。 这个姿势,从她的角度来看。 很像是某种惩罚或是攻击的前兆。 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无意识地咬得更用力了。 然而。 落下来的却是温柔的抚摸。 她怔愣几秒,然后慢慢睁开眼。 “怎么不咬了?” 他垂着眼望着她,逆着光,神色有些难以分辨。 “不痛吗?” 她问。 “再痛不也是你哥罪有应得?” 他唇角噙着一点浅淡的若有似无的笑。 落在她头上的手掌温柔地抚摸,一下,又一下,似乎暗含着某种难以察觉的鼓舞。 仿佛是,希望她让他更痛。 也像是,她给的哪怕是痛,也可以。 “……” 不知怎么,谢灵忽然松开了他,视线偏了偏,声音变得小了些,“本来就是你先招惹我的,不要以为装可怜就有用。” “装可怜?” 他眉梢挑了挑,似乎回忆了一下方才做了什么,而后慢悠悠地说道:“接受建议,下次我争取装得更可怜一点。” “……” 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谢灵甚至觉得是有点无人能及的地步了。 “去看一下医院吧,”她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哥,你真的有点不像正常人。” 闻言,裴陆行竟笑了一下,不仅没生气,还挺赞同地附和了一句,“嗯,三年前我就这么认为了。” “……” 她还能 说什么。 这种人,你根本攻击不到他。 恰好这时,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去看信息,是书薇打包午饭回来了,问她还有没有要带的。 她一边回不用一边头也不抬地跟裴陆行说:“你去吃饭吧,书薇要回来了。” 裴陆行“嗯”了一声,拿着杯子从教室后门走了。 这个时间的走廊很安静,没有人,自然也没有审判的目光。 他站在空旷的廊道上。 许久。 他垂下眼,看了一眼手背,终于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上面的牙印。 - 下午午休结束,伴随着舒缓的铃声,住读生们睡眼惺忪地朝教室赶。 夏日的天光灿烂,教室内的窗帘遮光性不够好,哪怕拉上,教室内也亮堂一片。 加上教室内学生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 谢灵没睡多久,就困倦地从桌上爬起来,缓了缓,而后目光停在了桌上多出来的保温杯上。 不知道裴陆行什么时候放的。 她打开看了一眼,杯子已经洗过,重新装了桂圆红枣茶,还冒着热气。 难怪裴陆行中午会来拿杯子。 她抱着杯子抿了一口,盖上后才发现桌上还放着一小张叠起来的纸,里面鼓起一点,不知道装着什么。 她拿起来,纸上有一行字,字迹十分熟悉,很标准的行草。 ——下午还不舒服就吃一颗。 “?” 她有点迷惑地拆开,里面装着两粒布洛芬胶囊,大约怕她多吃,特意从一板药里剪下来两颗。 “……” 谢灵捏着那张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很罕见地放进了一向仅有装饰作用没有实际作用的裙身口袋里。 不过到底是没有吃。 最后一节自习的时候,班主任过来宣布了期末考试的时间,贴上了考场座位名单,教室里一片喧哗,跟要刑满释放了差不多。 不过这股兴奋没持续太久,因为等再次开学,他们就会成为高二的学生,距离高三又近了一步。 谢灵撑着下颚,忽然想到,等再开学,裴陆行就高三了。 高三必然会很忙。 以及—— 她想起了初三的时候,他莫名其妙申请了一阵子住读,不知道高三他会不会又这样。 如果他真打算这样,她似乎也没什么阻止的办法。 高三这个节 ', ' ')(' 点实在太重要了。 所谓的“作”,从来是在对方能接受的范围内“作”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如果是范围外,不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还会凭白惹人厌烦。 所以无论他怎么决定,她都不打算干扰他。 何况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部分。 最重要的是—— 他就要去读大学了,哪怕不住校,也注定会离她越来越远。 到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她还留在原地。 可他已经越走越远了。 她和他就像两条不同方向的线,重合的部分只会越来越少。 等到她也读了大学,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熟悉的人变得陌生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到处都是绚烂的色彩,飞出去的鸟还舍得回来吗? 他的秘密越来越多。 她已经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还能以什么牵住他呢? 而且。 他还愿意留在她身边吗? 他做过的承诺,以后也作数吗? 谢灵忽然意识到,离别原来已经近在眼前,甚至是可以预料到的。 然而哪怕提前预知,却改变不了任何。 时间不会停止,只会不断向前。 算了。 反正,如果他不要她,那她也不要他。 - 周五的晚上。 望着窗外迟迟未歇的闷热天光,谢灵决定来一场豪赌。 问:经期最后一天吃冰淇淋,痛经的几率是多少? 肯定不是百分百。 不是百分百,那不就是小于五十? 小于五十,那不就是约等于零? 约等于零,那不就是零? 七点,谢灵悄悄打开房门,先瞄了一眼隔壁——门是关着的,这就为接下来的行动做了充足的掩护——被裴小狗发现她经期吃冰淇淋,她肯定死定了。 她鬼鬼祟祟地下了楼,鬼鬼祟祟地打开冰箱,在几个喜欢的口味里纠结了很久。 巧克力、香草、曲奇…… 等等,为什么要选呢? 谢灵弯下身,一口气拿了三支。 就在这时。 一道冷笑忽地在身后响起。 伴随一句意味不明地,“胃口不小。” “……” 谢灵僵硬地转过身。 裴陆行就靠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水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好巧,哥哥,你怎么也来检查冰箱。” 谢灵装乖地笑了一下,然后把冰淇淋重新放了回去,先发制人道:“哥,你觉得我会是那种经期还没结束就偷偷吃冰淇淋的人吗?我真的都不敢想,怎么会有那种人!” 裴陆行瞥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哪种人?” “……” 谢灵安静两秒,硬着头皮说:“可能,就,不是特别懂事,但我觉得,也没有很过分,你说是吧,哥哥。” “不想说。” “……” “回去,再下来——” 他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勾了一下,散漫地接上,“你也知道,你哥半夜都不睡觉的,喜欢没事关别人空调玩。” “……” 被他舔过的皮肤。 她还能说什么。 完全不占理的谢灵耷着脑袋,一副被抽干了力气的模样,“哦”了一声,然后转身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地上楼。 途中,她不知怎么想的,忽然顿了一下,小动物似的一探头,大约是想看看某人走了没,结果就看见裴陆行站在一楼一动不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一早就知道她不安分。 “……” 她默默收回脑袋,这回老实了,乖乖上了楼。 十二点整。 再长的白昼也歇了,夜幕降下来,随着时间推移,越发适合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谢灵是老实了一会儿。 但没完全老实。 刚才是经期的最后一天。 现在可不是了。 她单方面宣布这个经期就和程序一样,不多一分不少一秒,卡着整点,自动结束了。 房门被无声推开,只发出了轻不可闻的声响,外面一片漆黑,只能通过挑空看到一楼巨大落地窗外隐约的月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