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1)
(' 她望得有些出神,动作有一搭没一搭的。 ——情感需求。 小动物需要。 人也需要。 不是满足生理需求就算照顾。 不是做了恋人之间的事情就算相爱。 是她错了。 她又一次,让别的东西,排在了裴陆行之上。 - 下午的时候,谢灵将客房的门打开了,把客厅的中央空调开着,让两只小猫可以在屋子里自由活动。 不过夏季是猫换毛季,谢灵拿着小梳子给两只猫梳毛。 谢灵不理解为什么掉了这么多毛毛,它们两个竟然还没有秃。 门外输入秘密的滴滴声响起。 谢灵抱着猫,侧过头。 门打开,玄关处一阵窸窣的声响。 紧接着脚步声逐渐由远及近,高大的身影映入视野里。 “哥哥。” 谢灵喊了一声。 裴陆行没说话,站在原地,看了她几秒。 目光从上往下,慢慢定格。 然后仿佛是叹了口气。 他走了过来,一手拎着她怀里猫的后颈,随手丢到沙发上,然后轻轻拍了拍她衣服上的猫毛。 “怎么把猫放出来了?” 他起身去翻抽屉里的粘毛器,自从养了猫以后,这东西的使用频率已经成为了家里最必不可缺的东西。 他熟稔地粘走她衣服上、裤子上的猫毛。 很快,就焕然一新,像是从没有被猫蹂躏过一样。 “今天带……” 谢灵沉默两秒,还是耻辱地念出来,但是声音很小,念得很快,“……带小黑去医院,医生说它食欲不振可能是天气影响也可能是有点抑郁,要放在有空调的地方,扩大活动空间,多陪陪小猫。” 听到前面,他目光漫不经心地挪过去,扫了一眼沙发上趴着的小黑。 直到最后一句。 他目光收回来,看向谢灵,意有所指地重复,“‘小猫’?” “……” 谢灵也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煤气罐,安静了。 他忽然站起身,似乎是要离开。 不知怎么。 她本能地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脚步一顿,回过头。 六月的天光是橘黄色的,透过一楼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光落在她的脸上,头发上,金灿灿的一片。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无声地望着他。 他却从中读到了一些。 ——我需要你。 ——别离开我。 他走回来,将她揽进怀里,手掌在她的发顶揉了一下,“怎么了?” “哥。” 她靠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裴陆行沉默了一会儿。 “我没有那样想……” 谢灵的声音还是模糊的。 头发上传来轻柔的抚摸,一下,接着一下。 “……对不起。” 她又说了一遍。 “别道歉。” 裴陆行垂下眼,手指扣在她的侧脸上,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头来,让她看着自己。 “谢灵,哥哥永远不会怪你。” 他弯下身,让她从仰视变成了平视。 “是我的错。” 他这样说。 谢灵微微一怔。 “是哥哥太贪心了,对不起。” 他漆黑的眼眸认真地看着她,似乎是经历过深思熟虑过后的想法,“给你压力了,对不对?” “别怕,哥不逼你。” 他手掌贴着她的脸,轻轻地抚摸。 “别哭。” 他说。 谢灵不知道自己是泪腺太过发达还是越不让做什么越要做什么的叛逆小孩。 她原本没想哭。 她早就已经偷偷哭过,发泄过了。 徐溪舟的威胁实在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有很多办法面对这样的要挟、敲诈,但前提是不害怕照片流传出去,自然而然能够在谈判桌上拥有话语权。 可现在,她不可以让照片流传。 她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 于是就只能陷入无能为力的恐慌里。 甚至没办法向外人求助。 不想告诉哥哥,至少等他高考完,也不能告诉父母……甚至——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时太慌乱,以至于口不择言地说出了那样的话。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过分。 她做好了认错的准备。 然而。 然而。 哥哥却并不怪她。 反而在她说了那样过分的话以后,反过来跟她道歉 ', ' ')(' ,还认为是自己给了她压力。 谢灵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他根本没有错。 但她想。 也许比起和她争执谁对谁错这件事,他更在乎她。 所以他愿意 这样。 所以每一次吵架。 他都会让步,都会妥协,都会遵从她提出的所有要求,有道理的,没有道理的,他都会答应。 而她也总是这么不懂事。 总是伤他的心。 他却总是原谅她。 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 谢灵偏过头,眼底无声地积蓄起一片潮意。 鼻尖是酸的。 胸腔是窒闷的。 “为什么总是这样。” 她的声音也带着潮意。 轻轻的,像是埋怨,像是质问,但更多的,是心疼。 “哪样?” 他用指腹去摸她的眼睛,摸到了湿润的东西。 “难道——” 她变得哽咽起来,“难道你要爱我爱到连我欺负你,你也要给我递刀吗?裴陆行,你不能这样,你不可以这样做。” “为什么不能?”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近乎平淡地,毫不犹豫地,“就当你哥疯了吧,谢灵。” 在她哭得更凶之前。 他俯下身,亲吻她的额头,用安抚的语气,“不过我知道,你舍不得,对不对。” “你不要这样。” 谢灵声音颤抖着说。 他却笑了一下。 他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吻掉她的眼泪,“如果我说,只要你需要,我全都会去做呢?” 此刻,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 一颗又一颗。 滚烫的,流不尽的。 灼烧得他也有些痛。 他轻轻叹了口气。 不再说这样的话。 他问:“谢灵,告诉我,你会真的伤害我吗?” “你会真的让我给你递刀吗?” 谢灵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她眼睛还是红的,鼻子也是红的。 眼泪挂在睫毛上,湿润的。 看起来很可怜。 裴陆行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再到唇。 “嗯,这样就够了。” 她给的,爱也好,痛也好。 只要是她给的。 他照单全收。 “那我欠亲。” 六月金色的明媚的光下,连空气中的浮尘也清晰可见。 像被拖入了另一个世界。 谢灵靠在裴陆行的身上,这一刻,她意识到,或者说,早就已经察觉,但到现在才完全确认了这一点。 裴陆行爱她比爱自己多得多,以至于,在这段原本就危险至极的关系里,长久地处于下位,或者说,他甘愿处于下位。 以一种完全不对等的方式来爱着她。 甚至饮鸩止渴般地坚持着。 谢灵感觉到痛苦。 这样的爱太重,远远超过了她的爱。 “不应该这样的。” 谢灵低声喃喃着,“这是错的。” 裴陆行下颚抵在她的发顶,双臂收拢,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像收起利爪的大型猎食者,将柔软的那一面露在她面前,说:“可以这样,可以一直这样。” 过往的十七年。 谢灵绝大部分的时光都和裴陆行所重叠,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同吃一桌饭菜,睡在同一层楼,于是养出了许多共性,还有许多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秘密,这是兄妹关系所带来的。 但他们并不是亲的。 在成为兄妹之前,他们有独属于自己的部分,这些差异现在成了天堑。 谢灵是被宋蕴和谢远山精心照料长大的,他们一直以来的“富养”并不只是在物质上,他们教导谢灵如何为人处世,保护她的娇气,却不矫情,保护她的小性子,却不娇纵跋扈,保护她的敏感,却不为此过度内耗。 将她养成这样一个独立稳定、有方向有目标、优秀又自信的人。 她拥有世俗常态的正确价值观。 她读了很多书。 那些积累建成一座巨大的堡垒,成为她立于这个世界的根基。 所以,爱哥哥是错误的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