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这时常言礼带着两个小内侍迎上来向他叩头请安,谢君棠仍不言不语兀自朝前走去。

常言礼一瞧便知这是龙颜不悦,恐有雷霆之怒,忙如履薄冰地跟在后头,等到了主院,又招呼小内侍去沏茶端宵夜,然后才忖度着谢君棠的脸色,小心地问:“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皇帝借住在难老别苑的事,常公公一早就知道,当日还是他奉命收拾了皇帝惯用的日常用品、衣物鞋袜派人送过去的。只是今夜不声不响地就过来了,还面有怒容,这又是怎么了?

谢君棠不答反问:“这两天宫里可有要紧的奏折送上山来?”

常公公低眉敛目道:“几日前朝里就封了印,是故这两天都没什么折子送来。”

谢君棠对此没再说什么,只一声不发地坐着,瞅着灯盏不知在想些什么。

常公公想问又不敢再问,只默默等候他吩咐,这时小内侍端着茶果点心来了,常公公不敢假手于人,亲自捧了茶盏递到他跟前,恭声请他用茶。

谢君棠接了茶却并不喝,撇着浮沫道:“卫袅那边可有消息了?”

常公公摇头道:“还没有,兴遥府本就偏远,那林家村又位于兴遥府最贫瘠落后的地方,算起来,卫统领最快也要年后才能回来。”

谢君棠闻言再次沉默,良久才道:“传笔墨来,替朕拟旨。”

不一会儿,小内侍就把文房四宝捧了上来。

因冯九功不在,这拟旨的活计只能由常公公来做,他铺开织锦云纹样式的空白卷轴,用笔沾了墨汁静候皇帝发话。

谢君棠将茶盏一放,冷声道:“传朕旨意——”

常公公闻言,立马落笔写下“皇帝敕曰”四字,随后等着下文。

只听谢君棠缓缓道:“昔年云敬恒窃弄威权,邀结党羽,欺藐少帝,肆意无忌……”

常公公听后笔下一顿,若不是反应及时,险些污了圣旨。他脊背上已然出了层薄汗,心下大为惊骇,未料到皇帝竟会突然提起云敬恒这个早已作古的昔日权臣来,且听他话里深意,显然是要问罪处置了。

对一个死了多年的人还能如何治罪?左不过是开棺戮尸,株连子孙了。

常公公虽老,但仍消息灵通,早在知道皇帝要住在难老别苑的时候,就已经探明现如今别苑的主人是云敬恒的幼子。眼下大晚上的,皇帝气冲冲地从那儿过来,又命他写下这样一道旨意,恐怕症结还是出在那位云小公子身上。

常公公心潮起伏,旧事历历在目,面上却分毫不显,尽职尽责地把那些诛心之言依次写下。

“云敬恒应尸枭示……”

常公公额角淌下一滴汗来却并不敢抬手去擦,只一笔一划地把“应尸枭示”四字端端正正地写在圣旨上。然而皇帝在说完这四个字后,又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常公公猜测他是在考虑要如何处置那位云小公子,也不知是杀头还是流放,正揣度着,忽听皇帝道:“罢了,先收起来。你去让人备车马,朕今夜回宫。”

这真是峰回路转,天心难测。

常公公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又作罢了,实在摸不着头脑,只是要他收着写了一半的圣旨算个什么事?莫非等下次和云小公子又有了口角争端,再拿出来不成?

这老太监心里腹诽不断,嘴上却唉唉应是,连忙收了东西去外头传话,一盏茶的功夫就已将诸般事宜打点妥当,又亲自把谢君棠送到庄子门口,目送他离去。

谢君棠回到含章殿的时候,已是后半夜。

冯九功一边伺候他宽衣一边笑道:“白日里奴婢还在寻思着明日是否要传信给常公公,劳烦他老人家帮着提醒陛下一声除夕祭祀太庙的事,可巧您今夜就回来了。”

谢君棠嗯了声后就没下文了,却又在冯九功带人要告退的时候,出声问他:“近来朝中除了那石壁的事,可是还有什么关于朕的流言?”

冯九功唬了一跳,白着脸道:“陛下这是从哪里听说的?”

见他如此反应,谢君棠便知是确有其事了,脸色骤冷,眉眼间黑压压地积着阴霾,这便是发怒的前兆了。

冯九功和几个小内侍噗通跪在他面前,连声道:“陛下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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