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云岫脸上已有崩溃之色,光是前两点已让他受不住。他想堵住耳朵不去听这些话,但阿倦就在他身体里,就是把两耳朵摘了,还是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对方说的每一个字。

阿倦道:“三来嘛,左不过是‘警告’两字,他这次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内侍来,还特意只寻到相对隐蔽的后门,是那小内侍不知庆顺郡王府的大门朝哪儿开么?呵呵……”他低低笑了一阵,笑得云岫背脊发寒发疼,如滚针板,才又道:“他是在警告你,这次姑且给彼此留几分颜面余地,若你此次不应,下回可就不会这么软和了。”

云岫瑟瑟发抖,眼含惊惧,“若我不应,他会怎样?”

“他会——”阿倦拖腔拉调地卖了会儿关子,随后嘻嘻一笑,“恐怕会让礼部颁发册封文书,然后八抬大轿、敲锣打鼓地迎你进宫,你说真到了那会儿,谢瑜安脸上会是如何精彩绝伦的样子?”说罢哈哈大笑,简直魔音穿脑,不可理喻。

云岫一时分辨不出他究竟玩笑意味居多还是将来确有其事,只觉得前途灰暗,无法可想。若真到了那个地步,自己又该如何?

云岫越想越汗流浃背,几近到了毛骨屹然的程度,他牙关战战地问:“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阿倦笑得乐不可支,似乎是把云岫的苦恼当成了乐子,云岫终于也恼了,怒道:“你只管笑,等到了那时,我抹脖子一死,我走我的黄泉道,你自去寻个好宿主,咱们自此两不相干!”

阿倦这才止了笑,“你威胁我?”

云岫也清楚此刻说这样的话太过卑劣,也有迁怒之嫌,可他除了想到以死破局,再没别的法子了,他一边暗恨自己无用,一边寄希望于阿倦能救自己一救。

原以为阿倦恼恨之下或叱骂或冷嘲,哪知对方突然沉默,再开口时似有千回百转的惆怅,只叹道:“云岫,你如此不长进教我如何能放心?”话里有话,仿佛有深意。

云岫却没察觉到不对,只以为自己的懦弱不作为让他失望了。之前阿倦也不是没提醒过他不要万事都指望别人,靠天靠地靠别人,终归没有靠自己来得牢靠。虽然他明白这个道理,可每每遇上事,无法可解之时,总忍不住问问阿倦可有解决之道。

阿倦就是自己的亲人、朋友、谋士,假若说得更为亲密些,有时云岫甚至觉得对方就是自己的头脑、灵魂,他俩互为半身,紧密联系。

“好阿倦,求你了,快想想办法罢!”云岫边哭边道。

阿倦最终也拿他没法子,只好认栽,“锦囊妙策没有,倒是有个馊主意,至于是否可取,你自行去琢磨。”

云岫睫毛上还挂着泪,眼里因升起希望变得澄澈晶亮,“什么主意?快说来听听!”

阿倦冷笑道:“还能是什么主意?哼!既然他喜欢你,你也对他有意,不如彼此遂了心愿,将那些个人言可畏、纲常伦理、羞耻愧悔全都丢在一旁,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

见阿倦在那里咬文嚼字,引经据典地教唆自己只顾及时行乐,自私自利,哪管雨打风吹,他人死活,云岫骇得差点打翻了匣子,忙坚决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阿倦嗤笑数声,无话可说,只留云岫一人煎熬。云岫把匣子藏在箱笼最底下,因心里有事,遂不思饮食,晚膳只随意吃了两口就去探望谢瑜安,等人睡下后他才回到自个儿的院里擦洗了一通后倒头就睡。

许是今日晨间赶路受了凉,加之惊惧过度,焦思苦虑,夜间竟发寒发热起了病势,到了第二日清晨连下地都不能了,若不是松萝见他迟迟不起身,进屋来探,还不知要到几时才会被人察觉。

于是延医用药又是一番折腾,可他这是心病,盖因七情所致,吃了几日药都不见效,精神萎靡,四肢沉重,像灌了泥浆一般。

谢瑜安得知后担忧不已,可他有伤在身无法行走,只得命仆从用春凳把自己抬到云岫床前,拉着手说了许多宽慰的话。

云岫病中愈发敏感多思,见他待自己如此真挚不禁又滚下泪来,许多话想诉之于口就怕真说了出来不过是徒增对方烦恼,不利于养伤,也只能作罢。

又过了几日,那老医官登门来复诊,谢瑜安便请他再去看看云岫。老医官诊过脉,又看了遍药方,未做添改,只叮嘱他放宽心静养就走了,如此只得继续吃药静养。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上元佳节,这日奉天帝要在宫里大宴宗室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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