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2)

谢瑜安攥住拳,忍了又忍,把剩余的那点烦躁和怒意悉数压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带着一干人甩袖而去。

云岫见他负气离去,悬着的心没有就此落下,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松萝几人见他归来,喜极而泣,随后七嘴八舌地询问他这些时日的去向。他无法将实情和盘托出,也不知究竟该如何解释,索性闭嘴不言。

他不肯说,众人也无法,只好放弃追问。

云岫以为到了明日谢瑜安必定会来询问,可实际上,接下去几日,对方都避而不见。长史官说世子初回帝都,地方上赈灾的差事虽已告一段落,但他还需向陛下和内阁汇报,加之离京日久,许多事等着他去办,难免忙得脱不开身。

从前的谢瑜安再忙也绝不会这样,眼下的反常说明了什么,云岫很清楚,但他又不是个遇事果决的人,他有多许顾虑,有许多羞于启齿,有许多彷徨不安,以至于他始终无法鼓起勇气主动去找谢瑜安攀谈。

这日,谢瑜安从宫里出来时天色尚早,他没有立即回郡王府,而是先去了一趟朱府。

今日朱府上下喜气洋洋,许是被这种氛围感染到,连日来满腹心事的谢瑜安嘴角也多少有了点笑意,他问管事:“大表兄何时回的家?身子如何?”

管事回答:“晌午那会儿,咱家大老爷亲自接回来的,世子放心,已经请了大夫细细看过了,并未受过刑,只是前头先是被押解回京,后来又蹲了大牢,憔悴清瘦得厉害。好在大夫说,大公子年轻底子好,养几日便不碍事了。”

谢瑜安听了高兴,闲话间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

朱若正在里头写谢恩折子,见他来很是高兴,忙让他坐。

谢瑜安坐下后留神打量了朱若片刻,笑着打趣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果然不假,大表兄的事如今一了结,我看外祖父的精神头也比前几日好了不少。”

朱若捋着胡子笑道:“你已经知道了?”

谢瑜安道:“我去宫里禀事,遇上几位大人,他们向我道喜,我才知道今日上午陛下宽赦了大表兄,我一听果然是喜事,出了宫就往您这儿来了。”

朱若点头,“你大表兄不碍事,吃了药已经睡下了。这次能化险为夷全赖天恩浩荡,陛下果然是古往今来难得一遇的明君,宽厚仁善,明辨是非,若非如此,就你大表兄那愚直的性子,闯下这般滔天大祸,能判个流刑都算咱家祖宗保佑了。”边说边唏嘘不已。

谢瑜安也是万分庆幸,之前他们多番奔走,可愿意为朱楣在御前进言求情的寥寥无几,无奈之下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后来他奉皇命去地方赈灾,期间诸事无不亲力亲为,不敢有分毫懈怠,一则知道这是奉天帝对他们这些宗室子的考验,关乎前程,二则也想借此立下功劳,等回京复命时能有机会在御前讨点颜面,好为朱楣求情。

哪知陛下竟忽然开恩宽赦了他,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朱若眉眼间具是喜色,他朝皇宫方向遥遥抱拳,“不仅如此,听说陛下还要重判石壁天书一案,如今谁不说陛下圣明,实乃千古明君。”

见外祖父对奉天帝感恩戴德,一副恨不能立刻效死的样子,谢瑜安脸上笑意淡去了许多,露出点悻悻然来。

朱若何等的眼力见儿,一眼便瞧出了不对,遂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第102章 确定

谢瑜安心中踌躇再三,因觉得事涉天子,眼下自己也无真凭实据,不过都是些猜测罢了,若此时告诉外祖父,恐有非议君上之嫌,于是决定暂不透露自己的怀疑,只以另一桩传闻来岔开话题。

“只因今日在宫中,我听到了些许风声,”谢瑜安忧心忡忡,“据说近来有人进言希望陛下尽快为康王择妻。”

朱若听罢,神色倏地变了,原先的那点喜色瞬间没了踪影,“为康王择妻?你没有听错罢?”

“千真万确。”谢瑜安飞快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外祖父,忍不住道:“康王那个样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提出要给他择妻?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事背后恐怕有什么猫腻。”

朱若靠在座椅里,眉心两道深深的纹路,他咂摸着说:“恐怕这事归根结底是来自陛下的授意。”

谢瑜安倒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