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她一番肺腑之话叫吕言将心中芥蒂全然放下,她这般爽朗开明,可是极难得的纯真。他抬起头,双目直视她的脸颊,依旧鲜妍明媚,一尘不染,当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不过碍于太子还在,他只得强压脸上喜色,以免惹来太子厌恶。

沈青砚确实被施停月的这些话噎得半晌说不出个字来。他拼命将吕言向外排挤,她却与对方称生死之交,当真是半点不懂他的心思吗?

不懂便不懂吧,好在来日方长。眼下最重要的是将太守一事了结,然后尽快赶去凉城。

府衙大牢里,蓬头垢面的太守被关押在此,一看见沈青砚,就跪下大喊着:“太子殿下,下官冤枉啊,下官是冤枉的,求殿下开恩啊……”

声嘶力竭,震耳欲聋。

施停月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好吵,太守喊冤的声音在她看来充满讽刺。这牢里的每个人恐怕都认为自己是冤枉的,照这样说,天底下都没有犯人。

她冷眼一直注视着太守,不过一夜之间,他从前的得意忘形已然变成阶下囚的萎靡不振。

当吕言将失魂落魄的孟浪丢在太守眼前时,一直聒噪的太守终于才闭嘴。

沈青砚依旧笔直地站着,历真很有眼力见,不知从何处搬了张梨花木圈椅来,放在沈青砚身后:“殿下请坐。”

他稳稳地坐下,从容不迫,泰然自若。

“鹤州太守,朝廷一向信任你,才将鹤州交到你手上,没想到你玩忽职守、贪财无度,竟然与莫侯人勾结,让鹤州百姓苦不堪言,你却还不知罪,孤都替你害臊。”

太守不肯承认,用尽力气抓住牢门高喊:“殿下,下官没有与莫侯人勾结,定是有人污蔑下官!”

“污蔑?那群外地来的商贾全是莫侯人假扮,你别说自己浑然不知情。”

“殿下……下官确实不知,下官只知道他们是做生意的,没想到……”

他话音未断,施停月便厉声问道:“那你书房里与莫侯人往来的书信算什么?”

听到这话,沈青砚从袖口中拿出两封信件,就是吕言呈给皇帝的那两封。

历真接过信件,走到太守眼前打开,将信纸晃了晃。

熟悉的字迹和落款,太守看了之后,叫冤的声音都弱了许多。

施停月忍不住嘲讽:“太守大人,铁证可是如山?”

“你是何人?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在此处叫嚣?本官乃朝廷亲命,岂能轮得到你来审!”

沈青砚听后极为不悦,原本淡然的脸上出现一片愠色,他不允许有人如此同施停月说话:“她是岁安郡主,是孤叫她来同审,有何不妥?”

“郡主?”太守的眼色明显暗淡下来,不敢再对施停月不敬。

施停月没想到这个郡主头衔还挺好用,到哪都能唬住人,看来陛下和皇后娘娘真是为她做足了打算,叫她不管在哪都不会受人欺负。

第25章

她挺直了脊背,和吕言分别站在沈青砚左右两侧,乍一看还挺像左右护法,连历真都只能站在她后面。

沈青砚:“说吧,你和莫侯人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没……没有……下官不敢……”,太守的第一反应是否认。

“孤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历真,穿了他的琵琶骨!”

“是,属下遵命。”

历真转身就走向挂满刑具的木架,一张脸垮得比驴脸还长。幸好施停月早就认识他,知道他一向如此,否则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历真是胆子大敢给太子殿下甩脸子。

很快,就看见历真拿回一副闪着兵刃寒光的铁钩,那钩子弯弯尖锐细长,让施停月不禁想起之前蟋蟀之王的触角,不敢想象此物若钻进人体内,该是何等刺骨之痛。没想到太子殿下表面儒雅翩翩,实际却用刑狠毒,叫人不寒而栗。

历真故意拎着铁钩链子打太守面前绕一圈,随后停在他正身后,眼睛死死盯着两块琵琶骨。

太守只感觉身后传来阵阵寒意,身上的汗毛都不争气竖了起来,生穿琵琶骨,乃极刑,世上没有几人能撑得住。

“动手。”沈青砚一声令下。

历真左右两手分别握着铁钩就要发力。

太守怕了。

他哆嗦着身子,向沈青砚跪地求饶:“下官招,下官招……”

历真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沈青砚。

沈青砚一个眼神,他便明白其中意思,撤回铁钩,仍旧静静站在太守身旁,像一尊沉默的黑脸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