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 / 2)

窈娘挥挥衣袖扬了扬细密的灰尘:“进去吧。”

确实很隐秘,沈青砚和历真前后脚入内,没想到里面竟是一处干净整洁的卧室,连床铺都铺好了。

历真赶紧将人卸到床上。

“此处只有我一人会来,你们尽快放心。”窈娘瞥了一眼伤者,再看清他穿的是囚服,“殿下,不知此人是何来历?”

沈青砚:“是你的故人。”

窈娘更加纳闷,她虽结识无数江湖中人,可从不认识什么牢犯。而且但从外形看,她并熟悉此人。

见她还是犹疑,沈青砚提议:“你将他面容清洗一番,便认识了。”

窈娘于是寻来清水、布帕,粗粗地为伤者洗了把脸。待面上苍白的发丝一一拢至耳后,他的相貌逐渐清晰起来。

竟是她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无酒?”窈娘手中的布帕掉落,水滴溅到冷无酒脸上,他却没有一丝反应。她惊惧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目,可是眼前那张脸,虽然伤痕累累,却难掩俊逸清朗,一如当年。

窈娘震惊之余只剩疼惜,她颤抖着握起冷无酒的手,轻轻唤着:“无酒……无酒,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是谁害的你?”

床上之人神情痛苦,并无半点回音。

窈娘拾起地上的布帕子,重新沾了水,细细地为冷无酒擦拭,一边擦一边问沈青砚:“请问殿下,是谁将他伤成这样?”

“周煜。”

窈娘不可置信地侧过脸看了他一眼,一息后又瞥过头继续为冷无酒擦洗,口中却依旧淡淡询问:“飞龙大将军和他有什么过节,竟然如此折磨他。”

“听说他是刺杀丞相的刺客。”

窈娘隐忍的情绪似乎找到出口,猛然间倾泻而出,她一瞬间扑到沈青砚脚下,眼中含泪,用力拽着他的衣袍下摆低声嘶吼:“殿下,他势单力薄,怎么可能刺杀丞相。求殿下……一定要为他做主……”

沈青砚朝历真使了个眼色,历真立时上前将窈娘搀扶起来。

“孤既然从刑部大牢将他救出来,就一定会彻查到底。窈娘,这些时日就劳烦你照料他,稍后停月会请贺兰辞来医治。记住,不能向任何人暴露他的行踪。”

窈娘拭干脸上的泪,不住地点头应允,这世上除了停月,没有人会比她更在乎冷无酒的安危。因此在京城,临江楼是最适合冷无酒藏身之处。

窈娘忍着悲切,开口:“请殿下和历侍卫在门外稍等一下,我给无酒换身干净衣衫。”

沈青砚和历真默契地离开。

没过多久,施停月带着贺兰辞赶来,老人家一把年纪抢时间,累得直喘粗气。

待他们再进小卧室时,冷无酒已穿上一身素洁衣衫,面上和手上的血迹也都清洗干净。一张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映入施停月眼中,他躺在那里,好像永远不会再醒来一样。

施停月崩溃了。她搂住冷无酒的身子,向贺兰辞苦苦哀求:“师父,求您一定要救救他,救救他……”

贺兰辞放下药箱,回答道:“停月你放心,为师定当竭尽所能。”

有了贺兰辞这句话,她才稍稍得到些许宽慰。此时沈青砚走到她身侧,将她扶起来:“停月,让贺兰先生先看诊。”

她跟着沈青砚起身,视线却始终落在冷无酒身后。

贺兰辞望闻问切之后,又将冷无酒全身经脉细摸一遍,过后便是连连摇头。

施停月被他的样子吓个半死,惊以为是冷无酒没救了,急声问起:“师父您摇头是什么意思?”

贺兰辞叹了口气:“他伤势过重,老夫只能尽力而为。”

“他所受鞭刑只是我们肉眼能见到的,实际在他几处经脉中,也已被银针穿刺,伤了根本,气血已失,才会如此虚弱不堪。”贺兰辞浓眉紧皱,“下手之人太过狠毒。”

以银针刺破经脉,何其残忍,大靖从未有过如此刑罚。

施停月和窈娘闻言几乎双双晕厥过去。

第74章

施停月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她踉踉跄跄爬向冷无酒身边,泪眼婆娑,声音十分细小:“师父……师父……”

他是她一生的支撑,养恩如同亲生父母。她不敢想,如果就这么失去他,她此生定将浸在无边苦海中。

贺兰辞见她悲痛至此,于心不忍,一边为冷无酒伤口涂药,一边劝慰她:“停月,万事尚有转机,你不必如此。他生存意念极强,或许还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