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1)
('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姜满心存愧疚,“我不去看他种树就好了,两个人进家门总比一个人有威慑力。” 袁亭书攥紧他的手摇头,眼睛迅速湿润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姜满用指腹揩掉眼泪,“我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对吗。” 袁亭书笑了。 “刺杀你的凶手已经抓到了……”真相到了嘴边,姜满把话咽了回去,“凶手是家里一个保镖,想钱想疯了才干出这种缺德事!”姜满露出愤恨又解气的表情,“你放心,已经移交警察局了。” 袁亭书凝视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姜满垂下眼不吭声,他骗不过袁亭书的。 伤口离喉咙太近,袁亭书只能靠吊营养液和少量流食过活,但袁亭书底子好,个把月就恢复正常饮食了。 这天姜满和以往一样来病房看望,却被陪护拦在门外,姜满不解:“里面在换药?” “没有的,姜先生。” “那是他心情不好?” “袁先生很好。” 姜满摸不着头脑:“那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他……他在上厕所。” “我当什么事呢。”姜满扬了扬新买的玫瑰花束,“我们关系很好呢。” “诶姜先生您不能进去!”陪护不得已用肢体阻拦,“袁先生其实是累了,说不想见人,您、您要不改天再过来?” 姜满不甘心,探头往屋里看,袁亭书背对门口躺在床上,确实像是睡觉的样子:“他身体没事吧?” “您放心,袁先生一切都好。”陪护下了逐客令,“姜先生慢走,我会照顾好袁先生的。” 姜满一连往医院跑了五天,都没见到袁亭书。 今天说拉肚子在卫生间,明天说在换药,后天说夜里没睡好在补觉,大后天又说和公司开视频会议。 总之就是不见人。 姜满又急又疑,最后找护士借来白大褂,口罩一戴,推着护理车敲响病房门:“该换药了。” 医院有规定,换药时病房内不允许有家属陪同。所以姜满一进去,陪护就自觉出去了,还帮忙关好了门。 袁亭书翻身坐起来:“我的伤口——”扯领子的手一顿,袁亭书迅速躺回去背对姜满,冷声呵他,“出去。” “我不出去!”姜满拽袁亭书的被子,“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你到底怎么了?” 袁亭书尚未完全恢复,拼力气居然没拼过姜满。 姜满“唰”地掀开棉被,把袁亭书结结实实摁在床上,脖子上的纱布快被挣脱了,伤口露出来几寸。 已经拆线了,伤口却肿得发黑,像一条蜈蚣盘踞在哪里。 姜满不禁一滞,被袁亭书狠狠推开了。 “你别过来。”袁亭书拉高衣领,“我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张脸了……” 姜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满满,你别看我。”袁亭书道,“要留疤的。” “以后也不看吗?”姜满缓缓走近,“你是不是觉得,我还瞎着就好了。” “不是。”袁亭书答得笃定,却把身子扭得更深,“我只是……太丑了。” 住院的这些日子,袁亭书大彻大悟。 当初姜满捡他回家,百分之九十都是因为他这张脸,什么单纯,什么善良,都不及美色的冲击。 他知道姜满大半夜不睡觉偷看他,他也知道姜满偷偷亲他……姜满最爱他这副皮囊,如果他连这张脸都保不住,还拿什么栓住姜满的心? 姜满已经去刘宇还是林宇的破公司上班了,那两人天天在一起,说不定姜满要移情别恋。 “我已经预约医美项目了。”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哭音,袁亭书发誓,“满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宽阔的背影藏不住落寞与失意。 姜满从背后把袁亭书揽进怀里,慢慢掀开领口。袁亭书身体一僵,仍有抗拒:“你干什么……” “别动。”姜满俯身吻在伤疤上,“我承认以前喜欢你的脸,但是现在,我更喜欢这张脸长在‘袁亭书’身上,脸是给你锦上添花的,不是你的全部。” “可万一——” “人都会老,都会丑,难不成以后就不喜欢了?” 袁亭书突然闹了脾气:“我没丑过,以后也不会丑。” 姜满一怔,笑着哄道:“是了,我口误。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死里逃生的人大抵要经历一段脆弱敏感的日子,袁亭书毫无征兆红了眼眶:“我对你做过那么多坏事,这道疤是我应得的。” “什么应得不应得的。”姜满挑起袁亭书的下巴,“我恨过你,但爱和恨不能抵消,‘喜欢’这种感情也没有限度,不会因为我们互相伤害过就消失。” “真的?” 姜满坦率道:“当然了,而且这半年以来让我更确定一件事——我想和你在一起。” ', ' ')(' 袁亭书再也忍不住,搂紧姜满的腰,力气大得快将人搂成“u”型,姜满喊腰痛,他才不舍地放开手。 晚霞落在两人身上,就是这么一点点的温度和色彩,驱散了袁亭书心底的自卑。 他的胸口有一道姜满留下的疤,姜满心里也留有他做过的混账事的阴影。爱和恨不会抵消,伤疤也无法真正祛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重建和弥补。 还好这一切为时不晚。 一年后。 “圆满设计工作室”灯火通明,姜满趴在宽大的绘桌上,右手执笔,在数位板上快速划动,屏幕上一只q版可动八角初具雏形。 工作室是姜满半年前开的,在创意园租一间小平层,养了三四个助手,专门接私人订制的小订单。 今晚要赶一个加急单,单主要做一个八角小手办送给朋友当生日礼物。姜满得在回家之前把设计图弄出来,夜间机器自行制作完成,他明天再过来上色,时间紧紧巴巴,却又刚刚好。 今天除夕,园区里其他工作室早早关了门,就他这里还亮着。姜满困的难受,搜到市里一家还营业的店,加钱点了一杯咖啡。 门锁传来轻微弹响,姜满头也没抬:“放门口我自己去拿。” 没人应他,他往门口探头,但从他的工位看不到外面,便喊道:“你放门口点送达就行!” 外卖员还是没理他,却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温热的手抚上姜满后颈,指尖轻轻按揉着僵硬的肌肉:“我的小姜总,还在跟八角较劲呢?” 一股皂角和兰花的香气袭来,姜满猛地抬头。 袁亭书一身深灰色西装,领带松了半截,一副刚下班的疲惫模样:“喏,您点的冰咖啡。” “你怎么来了?不是今晚有应酬?”姜满瞬间放松下来,“我以为屋里进贼了。” “都几点了。”袁亭书轻笑,把插好吸管的咖啡抵在姜满唇缝处,“我们是正经应酬,又不是包夜的。” 袁亭书这人怎么长也没正行,姜满早习惯了。他吸了一大口冰咖啡,一下精神不少:“我得画完再回家,你别催我。” “我可没想催你。”袁亭书东西带的齐全,把保温盒放在桌角,“这是谭白凤做的夜宵,等你饿了吃。” “知道了。”姜满顺手指了个小沙发,“你坐?” 袁亭书却凑过来看屏幕。 姜满有点不自在,虽说他画出来就是要拿给别人看的,但一边画一边给人看总觉得怪怪的。 “你累不累啊,去休息会儿?”姜满赶客。 “满满,你是不是没仔细观察过八角?” “我又不做饭……不过我找了大量的网图。”姜满被问的心里没底,“怎么了?” “果轴这里画的不对劲。”袁亭书端详屏幕,伸手过去指了个位置,“这里应该——” 哗啦—— 桌上几小瓶颜料被袁亭书袖口带倒,全洒在桌上了。 姜满桌子大,东西多,他本人的工作作风也比较随性——说白了,就是桌面非常乱。 颜料一洒,桌上的笔、本子、键盘、一堆盲盒小人儿,以前设计的小毛绒全遭了殃。 姜满呆愣几秒,火气登时涌了上来:“袁亭书!你能不能别添乱!” 袁亭书被吼的一怔,施施然收回手,瞧姜满紧绷的“婴儿肥”,眼底闪过一丝歉意。他默默立起颜料瓶,想抽几张纸巾帮忙清理。 没想到又碰倒了咖啡杯。 咖啡直接洒在姜满画的纸质草稿上,咖啡液晕开笔迹,几个造型各异的小八角全成了咖啡渍。 “你!”姜满气得摔了笔,小胸脯剧烈地起伏。 袁亭书也不着急清理了,拎起数位板放到高处,一手撑桌沿,一手撑在姜满椅子背上,把人半包围进怀里。 离得太近,姜满感受到一种压迫感,往后仰了仰:“你干嘛……” “对不起。” 袁亭书眼里带着点讨好的笑意,没等姜满说什么,突然蹲下去单膝跪地,顺势把脸埋进姜满腿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