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 污秽不堪的浑话听得水笙耳朵嗡嗡响,他又恼又羞,骂道:“你、你别污蔑赵弛——!” 赵弛才不是那样的人! 吴三哼气,用力制住水笙,往里一推。 他朝摔在地上的少年靠近,嘴上邪笑,迫不及待地解开腰带。 “让老子疼疼你,看老子你厉害,还是赵弛厉害” “怎么不叫了,叫啊,叫得越大声老子越兴奋。” 吴三洋洋得意地矮下身,借着晦暗的夜色,双手准备往水笙身上摸索。 水笙胡乱挣扎,从地上抓出一把泥。 他咬牙吞声,准备等吴三贴近之后把泥土洒到对方眼睛上。 拉扯过程,颤抖地身子倏地一僵。 他怔怔呼喊:“赵弛……” 吴三:“什么赵弛,老子特意等他进山,你喊破天——唔啊——” 吴三头皮一紧,脖子被用力扼制。 此刻他已两眼暴突,气息只出不进,舌头往肚子里咽。 屋内,吴三整个人被制着脖子高高举起,腿脚乱蹬,没几息慢慢软下。 风雨交加,雨水斜斜飘入正堂大门。 男人身形太过高大,几乎把门外晦暗的光影遮住,像个地狱里走出来的冷面修罗。 水笙心口一惊:“赵弛。” 他勉强直起身,摸到对方泛湿的衣摆。 又顺着衣摆,握住一截筋骨有力的手指。 他心里乱糟糟地。 赵弛不是进山了吗,为什么半夜会出现在老屋里? 纵使存有疑问,嘴唇哆嗦得厉害,没说那些,而是握紧对方的手掌,哑声开口。 “别、别杀人……” 杀人是要坐牢的,甚至砍头,他好怕赵弛因为自己受了牵连。 他直起身,将脸埋在对方腰侧,蹭了蹭。 “赵弛,刚才我好怕……但是你来了,我、我就不怕了。” 门外,树影摇曳,像张牙舞爪的鬼手。 被遏制脖颈的吴三浑身瘫软,手脚软趴趴垂钓,嗓子里艰涩地发出“嗬嗬”气音,将要咽气。 水笙攥住赵弛手指的力气紧了紧,怯声叫道:“赵弛。” 对方在黑暗里开口。 “先把油灯点上,”又道,“别怕。” 水笙揉着眉眼,短促地应答。 他赶忙回房,摸到木台上火折子,将一旁的油灯重新点然。 油灯将正堂缓缓照亮。 堂内,赵弛将吴三往角落一丢,看他犹如死虾一般倒在地上,面无表情。 接着又去灶间,抽出两条平时用来捆东西的麻绳。 麻绳有手指头粗,三两下就将吴三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吴三方才咽气一小会儿,嘴唇乌青。 赵弛给他几脚,只听几声闷哼,吴三从濒死的状态里勉强抽回一丝神智。 他脖子吊在地上,晃晃脑袋。 勉强看清赵弛的模样后,就像看见活阎王,冷汗淋漓,嘶着声,喘气道:“你、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赵弛又给了吴三一脚,转身扶起站不稳的水笙,把人抱到椅子上坐稳。 “水笙,可有受伤?” 深邃星目满含焦虑,恨不得把少年端起到眼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翻开检查。 水笙摇摇头,还没力气开口。 男人的手掌沾着雨水,拨了拨他汗湿的发髻与额头。 细滑的肌肤挂了一片冷汗,比雨水还凉,这使得赵弛愈发担心他的情况。 过了须臾,水笙打量自己被宽大掌心握住的双手,欣喜多过方才的畏惧,些许泪湿的眼睫跃出亮亮的光。 “赵弛,你为什么、回来了呀?” 赵弛:“我不放心,就回来看看。” 自打二人分开,进了山林,总有几分心神不宁。 他孑然一人惯了,去哪都无牵无挂,与水笙相识不过两月,乍一分别,变得有点不习惯。 思来想去,傍晚前离开猎屋,淌着夜色,冒着雨,一路往老屋赶。 虽然还算及时,到底晚了些。 少年惊惶不定,对自己却充满依赖。 细细端详水笙亮莹莹的湿润眉眼,心里不是滋味。 低沉的嗓音浮出自责:“不该将你独自留在家里。” “不关你的事!”水笙少有的扬起嗓子,神色愠怒。 因为怒火,眉眼愈发光亮。 “是、是他,他太坏了!” 二人说着话,完全不顾吴三的死活。 直至此刻,水笙指着吴三骂了一句。 骂完人,出了气,看对方咽几口气才缓慢吐出一口气,苟延残喘,又后怕地问:“赵弛,他会死吗?” “接下来,要如何做才好?” 赵弛面色冷漠。 “死不了,先绑着,明天一早再 ', ' ')(' 带过去。” 水笙担心拖累赵弛。 他脸上澄澈干净,所有情绪一览无余。 赵弛道:“我另有打算,别怕。” 虽然没把吴三打死,可方才进屋那会儿,的确抱着把人掐死的念头。 甚至想,就算弄死又如何? 灾年死了那么多人,各有各的死法,官府哪里管的过来? 纵然将人打死,舍了积蓄,与官服私下打点一番,左右不过被关几日,就有释放的机会。 可水笙不清楚这等不可告人的阴私,赵弛同样不愿让人性的黑暗沾染他干净的脸庞。 仍值深夜,距离天亮,最快至少三个时辰。 水笙被安抚片刻,惊魂未定。 看赵弛要走,连忙伸手扯住对方的手指,又怯怯往角落看了眼。 “要走了吗……” “不走,”赵弛解释:“外头下雨,一路赶回,一身水和汗,先去冲干净。” 且方才照着吴三的脸给了几拳头,把对方的牙齿打碎了。 手掌被血渍喷溅,若叫水笙瞧清,影响不好。 赵弛目光收敛,示意少年安心,接着走到角落,毫不费力地将吴三拖去柴房。 水笙眼睛转溜溜的,视线跟着男人走进灶间,看他烧热水,煮姜汤。 约莫一刻,水笙捧着冒气的姜汤小啜,驱寒去惊。 火辣的味道灌入嗓子,肺腑跟着烧起来。 泛白的唇瓣逐渐恢复血色,脸颊微微红润。 赵弛一身水汽,走进正堂,先看他,顺带把门关好。 大掌往水笙额头探了探,松了口气。 适才水笙一番惊吓,没起热症已算幸事。 “时候太晚,先回房休息。” 水笙巴巴地撩着眼皮。 赵弛:“……来我房间。” 床上,赵弛依旧不放心。 “身上当真没有被伤到?” 水笙闷声:“没伤到,” 怕对方看轻自己,又嘀咕:“我、我还能与吴三扭打,咬、咬了他一口的。” 就是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添没几日的新衣裳被他滚脏了。 他嘴角一瞥,小脸皱成苦瓜,捧着衣角,说道:“都弄脏了。” 赵弛让他等会儿,走到右屋,从柜子取出另一套衣物,又去灶间打了盆热水,拿起巾帕,沾水拧了拧。 “把身子擦一擦,换身就是。” 水笙稍做擦拭,赵弛把他的双腿放进热水里泡,粗糙的掌心替他搓弄脚心脚背。 水笙身量不高,骨架不大,一双脚自然大不了多少。 赵弛的手掌筋骨有力,骨节宽大,时常干活,又习武,到处都生着茧子。 这会儿轻轻松松拢着一双脚,脚趾圆润,指甲也修剪得干净。 脚踝周围还残留些许斑藓的痕迹,泡过一阵子药浴,快要淡化了。 赵弛握着掌心的一双脚,忽然看得出神,搓的时间久了些。 水笙忍不住挣动,脸蛋憋得涨红。 “痒痒……” 赵弛回过心智,松手。 抓起干布将水笙的腿脚擦拭干净,塞回床上。 “躺下睡吧。” 两人如同前些日子一样,并枕同眠,又因为半夜发生的意外,挨得更近。 熄灭油灯前,赵弛瞥见水笙轻皱的眉心,把人拢在臂弯里。 灯火一灭,拢得比往日更紧。 翌日,天色擦亮,正堂内响起断断续续的声音。 水笙用过早饭,喝了药,忍不住走几圈,往柴房的门口张望。 “赵弛,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个人呀……” 又问:“要送官府么?” 赵弛神色冷酷,踢了几脚靠在柴房角落的吴三,拖死狗一样拖到院子里。 吴三冻醒,浑身哆嗦。 他眼睛还没睁开,立马上气不接下气地痛呼哀嚎。 “疼,疼啊——” “要命啦,出人命啊——” 水笙靠着赵弛后背,扶着他的手臂,往地上被捆住的人打量。 只一夜,吴三鼻青脸肿,脖子处积了淤血,黑乎乎的一圈,像恶鬼锁喉时留下的痕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