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 水笙满脸燥红,摇摇头。 “没,没成亲的。” 又想,他跟赵弛一起过日子,若对方不娶亲,他也不要。 姨娘纳闷:“为啥呀,莫非还没有喜欢的人么?附近几个村,还有几十户勤快老实,干活又厉害的单身人家,不说相貌如何,只要够勤快,能过日子就成呀。” 又问:“难道要跟赵弛过一辈子不成?” “你两不是兄弟么,赵弛若喜欢你,早该有娶你的意思了,既然不成亲,那就做兄弟嘛?可没有两个兄弟过一辈子的呀。” 水笙哑巴了。 舌头打几个转,说不上话,只顾摇摇头。 他满脑子都想到赵弛身上。 姨娘们说年纪到了就成家,赵弛准备再过两三年就三十岁了,会找人成亲么? 若对方有了关系更亲近的人,会不会就把他忘了? 听乡里的村民闲聊过,好几个兄弟成亲后都选择分家,有的还为此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告到衙门去。 赵弛会与他分家么? 水笙心里乱糟糟的。 本想出来跟小狼玩一玩,吹吹风,此刻听到两个姨娘的话,眉眼眨了眨,好不酸涩。 “我、我不知道,等我回去问问赵弛……” 姨娘笑道:“好呀,长兄如父,他该给你做主的。若有意愿,可以来寻我冯姨娘给你介绍,我就住这颗大青树旁边。” 水笙六神无主,走时连小狼都忘了。 小狼跳起来,脑袋撞他手心, “呜呜。” 水笙:“不、不打紧,方才走神了……” 他心口堵闷,捂着拍抚,寻了块石头坐下。 “小狼,赵弛对我很好,我对他理应也该如此。” “该事事念着他好,对不对?” “若他娶亲,我定然高兴的,可、可为何……” 眼睛和胸口堵得慌,酸酸溜溜的,似乎要涌出一股带苦味的水来。 水笙揉了揉干巴巴的眉眼,小狼抬起黑乎乎的爪,仿佛要替他擦拭。 少年低叹,胳膊肘垫着膝盖,微微尖圆的下巴抵在胳膊上,眉心浮起少有的愁绪。 半日流逝,赵弛关了摊子,寻来时,瞧见水笙孤零零坐在石块上的背影。 小狼盘在一侧,翘起尾巴晃了晃。 他靠近,站在石头底下打量。 “水笙,怎么不回去?” 水笙睁开迷蒙的双眼,瞧见漫天霞光,“呀”一声。 “都那么晚了……” 赵弛:“可是玩累了。” 水笙摇头。 “下来吧,我接住你。” 噗通—— 少年人稳稳落在宽大结实的怀抱里,水笙抱住对方脖子,顾不得害羞,就想对方抱他回家。 被接回老屋后,水笙总是心不在焉。 用过晚饭,又喝了剂汤药,赵弛看他走路迷迷糊糊,连忙拉到身前。 “发生何事,回来那会儿就不对。” 说着微微皱眉:“若想揽客,只要不晒着累着,以后不拦你了。” 赵驰想从那张小脸看出点喜悦之色,仍蔫哒哒的。 他眉头一紧,把人拉到腿/间,自然而然地揽着人坐在腿上,细细打量。 “水笙,到底怎么了。” 水笙掀起眼皮,勉强振作。 “我、我有件事想问你。” 他难以启齿,纠结时候,手指总习惯绞在一起。 此刻一条胳膊环上对方脖子,另一只手抓了抓,抓空了。 顺势放在对方胸/前,手心透过薄薄布料,摸到富有力量,结实的肌肉。 赵驰不动声色,听他继续开口。 “赵弛,你可有成亲的打算……” 赵弛喉结一滚,望着少年那双怯怯水润的眼睛,心脏骤然漏了半拍。 水笙这是…… 下一句话,如冷水兜头。 “你会跟别人成亲,然后不管我了么?” “不会。” 赵驰话短,又没有安慰人的细致心思,以为水笙盼他成亲,回完这话,便无心思再说,以为就此过去。 不曾想,往后几天水笙仍有几分异常。 傍晚,这个时辰水笙已经带着小狼回来,迫不及待地与他一起关摊。 夕阳残红,砖头都在发亮。 赵驰驻足在摊子门前眺望,没见那抹身影,于是独自关摊,继续寻人去了。 还是那天把人接回家的同一个地方。 石块上,拖出一道孤零零的影子。 晚风穿过山野,少年及肩的头发晕染了落日的颜色,发丝飘晃摇曳。 “水笙,这几天躲我?” 水笙从石头上站直身子,不敢对上男人的眼神。 他犹犹豫豫地翘起右腿,嘴角闷闷,轻轻踢 ', ' ')(' 开边上的小石子。 赵驰愈发疑惑:“谁跟你说了什么。” 异常从几天前开始,不难推测。 话锋一转:“莫不是还在想前几日的事?” 水笙摇摇头,没把冯姨娘供出来。 没说,就不算撒谎吧。 他压下忐忑,结结巴巴地开口:“村,村里都是这样的,我,我自己想到的,所以就问问………” 低头数着手指:“年纪一到就成亲的……” 赵驰无奈,听他纠结此事,便低沉有力地回应:“有你,我成什么亲。” 水笙睁大眼睛。 赵驰又问:“还是你有别的念头。” 水笙性子安静,平日里很腼腆,除了挨着他,少与人相处。 最近只与金巧儿那两个小姑娘玩过一阵子,总不该…… 水笙嘀咕:“……可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赵驰:“……” 平白吃了口黄莲似的,喉结滚动,居然无言以对。 最后,只道:“没那打算。” 水笙巴巴:“哦。” 赵驰:“别胡想,照顾你就够了,没别人。” 这话语气如常,甚至有点硬邦邦的,落在水笙耳朵里,却比雀儿的叫声动听,心头的阴霾渐渐驱散。 赵驰看着他:“时候不早,回去吃饭。” 水笙嘴唇一咧,点头。 他方才不知怎么爬上石头,这会儿下不去。 眼眸一转,求助地看向男人。 虽然可以扶着石头慢慢往下滑,或跳下去摔个屁股蹲,那样始终狼狈了点。 水笙轻抿双唇,在赵弛面前,不愿显得太狼狈。 可怜兮兮地:“赵弛……” 赵驰伸手,将他轻松地抱下。 没放地上,而是背着。 水笙轻轻荡腿,小狼从山里回来了,跟在旁边,时不时跳起来蹭在他腿上。 斜阳西照,不少村民都往家里赶,有打草的,捡柴的,放牛的。 错身经过的村民扭头望着他们,欲言又止。 水笙脸皮薄,脸热得很。 他凑到赵弛耳后,轻声细气,猫儿叫似的。 “放我下来吧,大家都看……” 若非受伤病重,村里没有谁背着人走的。 话刚落,前头传来较为熟悉的声音。 “赵哥,水笙腿脚不舒服啦?” 是几个常在摊子吃面的小伙子。 赵弛颔首,没道是或不是。 小伙子说完,村民把目光收了收,心想:原来水笙腿脚又不舒服了啊。 想罢,对赵弛愈发钦佩。 一个人忙活,成天顾着面摊生意,还要照顾水笙,走路都得背着,跟伺候祖宗似的。 另几个妇人,夫郎觉得水笙命好,有人如此照顾,以后成了亲还愁被欺负么? 如果不成亲,赵弛也会养着的,不像他们,到了年纪不得不嫁。 过了年龄不成婚,每年都要多缴些税钱,家里只会早早把他们打发走。 水笙无忧无虑的,定然不知晓这些。 * 回到老屋,天色全黑。 屋内点了两盏油灯,水笙坐在门边吹风,择些青菜,弄好以后用井水冲干净,送到灶间。 灶台烧着火,赵弛一边煮菜一边烧水,烟雾从烟囱管滚滚飘远,屋内充满热气,把人熏出满身汗水。 接了菜,把水笙赶出去,省得热坏了。 将菜闷在锅里,又走到院子吹会儿风。 院中,水笙坐在油灯旁边,静静看着,道:“赵弛,过来擦擦汗。” 他手里拿着井水打湿的棉布,小狼许是想玩,差点叼走布,被他堪堪挡开。 赵弛屈起右腿把小狼拨到边上,二话不说把湿棉布接到手里。 水笙不怎么纠结成亲的事了,心里松快许多。 前几天晚上觉不安稳,今夜早早困倦。 赵弛冲了凉,浑身散发凉凉的水汽,他挨过去,很快被对方揽在怀里,一如既往地安心。 屋内点了熏蚊草,植物的味道混着赵弛的气息钻进鼻腔。 水笙鼻翼翕动,觉得舒服,掀开眼皮,瞅着人不说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