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1)
(' 汗水渐渐打湿夏衣。 水笙被撑了一下。 他脑子彻底空白,不安地绞着手脚。 身子变得难受,比上次在梦里经历的更要煎熬。 “别动了,水笙。” 赵弛渗出许多汗,沙哑而缓慢地开口:“一会儿就好。” 水笙哼哼:“不舒服,赵弛,我难受……” “上次在梦里醒来,分明不是这样的……” 赵弛哑然。 看水笙挣扎得厉害,有什么东西冲破他的理智。 大掌缓缓往上,摸到一张细腻,微微汗湿的小脸。 水笙“唔”一声,脸颊放在贴来的大手上蹭。 他欲哭无泪,手脚不住地翻绞。 赵弛始终无言,唯独喷出的气息热烈,眼皮忍得发抽。 水笙蹭得大掌都是汗,开始语无伦次,口齿含糊地叫喊。 “赵弛,赵弛……” 黑夜里,少年人的叫声透露着哭腔,太过难受,又不知如何是好。 破碎的、不知所措的哭声,听得赵弛满心柔软,什么底线都暂时抛开了。 ≈ot;乖,水笙乖,≈ot;合起掌心,虚虚拢着,“一会儿就好了,别哭。” 水笙“唔”一声,软声哼哼。 只一会儿,身子紧绷,魂都要被那只宽大炙热的掌心牵走了。 赵弛的手好烫,指腹粗糙,上面的茧子刮得他处处发麻。 不多时,他软软舒展着手脚,赵弛将他揽起,从架子上取下一条棉布。 窸窸窣窣地,替他整理干净,又把他放回从床上。 水笙头脑恍惚,全身使不出一丝力气。 他努力睁开眼睛,黑暗中看不清楚,便努力伸开胳膊,想往刚才那只施力的大掌摸去。 赵弛挡开他的动作:“睡一觉。” 水笙迷迷糊糊地点头,话里满足,又露出几分羞意。 “可,可是你的手好像不干净……” 赵弛粗声道:“水笙累了,闭上眼休息,听话。” 他确实累了,身体似乎流失了什么。 雨水哗哗打着窗户,催促着他闭眼。 ≈ot;好好睡一觉。≈ot; 他含糊张嘴,不记得自己可有回应。眼皮沉沉坠落,很快掉进黑甜的梦里。 翌日,水笙起得有些晚。 赵弛已经把早饭备好,又将院子前后清理干净。 正准备进门叫醒他,见他呆呆抱着薄褥,目光微敛,道:“起来洗漱,先吃早饭。” 水笙小鸟一般连连点头,下床更换衣物时,鬼使神差地翻开下摆,撩了撩小裤。 他昨晚虽然昏昏沉沉,却不是傻了,对赵弛跟他做的事还有几分印象。 如今头脑清醒,心里七上八下,乱糟糟的。 他那会儿已经不难受了,甚至舒服得只哼哼,一直抱着对方的手不放。 眼下回想,赵驰昨晚怎么样了? 水笙羞怯,焦躁,又闷闷不乐。 他只顾着对方帮自己,却没有帮忙,实在自私。 心不在焉地洗漱干净,正堂传来声音。 “水笙,来吃东西。” “嗯……”回了屋内,水笙埋头喝半凉半温的稀粥。 今日煮了鸡蛋肉丝粥,味鲜浓郁,他却越吃越慢。 慢慢从嗓子里挤着话,轻轻地,羽毛一样钻到旁人耳朵里。 “赵驰,昨晚上我先睡了不好,应该帮你的……” 赵驰眼睛微抽。 “……” 嘴里的粥咽不下去,喷不出来。 最后,斟酌着慢慢解释。 “你还小,不懂那事,我教你这次,以后难受了就会了。” 水笙“噢”一声,红着脸问:“那不用帮你吗?” 赵驰掩目,清了清嗓,沉声道:“不用,记得不可贪多。” 不想在此事继续纠缠下去,改口道:“粥凉了,快吃吧。” 两人各怀心事地用完早饭,带着已经吃饱的小狼去了面摊。 往后几日,午前,水笙都留在摊子帮忙。 一连几天,他的活儿越做越少,扭头看到赵驰正在记账,心思再迟钝,此刻也发现了不对。 周围忽然静悄悄的,赵驰放下笔,抬头,瞬间触及少年一双湿湿的眼眸。 他吓一跳,把人拉到跟前坐下。 “怎么了。” 水笙嘴唇往两边瞥了瞥,一副快哭的神色。 “面摊为什么没客人来了。” 赵弛怕他乱想,低声宽慰:“不打紧,养得起你。” 四下无人,水笙眼睫濡湿,泫然欲泣,叫人瞧了心生不忍。 赵弛干脆暂时关了摊子,把人拉到面前的椅子上坐好。 他翻开账页,与水笙一 ', ' ')(' 起看。 少年湿湿的眼眸定定凝着。 在摊子帮忙有段时日,又习了些字,有赵驰带着,如今能看懂一些简单的账目。 赵弛低沉地开口,将一笔一笔出入账说给他听。 对完账目,好半晌过去,水笙轻轻眨眼,挨着男人的臂弯闷不吭声。 赵弛又接着说话,先与他解释,说这几天生意冷清了,是很正常的。 每年春后入夏,村里没多少活,年轻人闲不了,大多都进城找活计。 等到秋天,田地要耕收的时候,才回村收耕劳作。 附近三个村子的年轻人基本出去了,留下的人不可能每日都来摊子吃东西,所以过完那一阵热闹,总归会清冷下来。 赵弛看着他:“面摊一直在挣钱。” 与往年相比,今年生意还不错,正午时段又兴盛些许日子,比去年同的时段挣得多一点。 但挣的钱远不如已经花出去的钱。 每逢入夏,趁着生意冷下后,赵弛会至少进两三趟山。 今年暑夏开始,他还没有入过山里。 四目相望,水笙眼睛又湿了, 他喃喃:“是,是因为我么。” 因为他,花出去不少钱,更因为他,拖到这会儿都没进山。 男人平静的目光变得柔和,言语毫无避讳。 “是。” 望着那双灵秀漆黑的眼眸又要落泪,赵弛替他擦拭。 “别难过,这是好事。” 水笙不懂。 贴了钱,又耽误挣钱的功夫,怎么还算好事呢? 赵驰微微沉道:“自从父母离世,我便独自生活。旁人不知,我却总是浑浑噩噩,无论去哪,心里没有个归处,怕触景生情,老屋也不愿回去。” 水笙自己过得也苦,但他很少为自己的往事落泪,此刻听赵弛波澜不惊地倾吐这些,嘴角苦巴巴的,眉头皱成包子,一脸心揪。 赵驰:“今年春末,摊子外头那颗树可还记得。” 水笙眉睫闪动:“嗯……” “那棵树的根早就被积水腐蚀,无根生长。无论表面如何,内部却慢慢蛀空,倒下是迟早的事,我……就像那颗无根的树。” 水笙连忙攥着赵弛的手,下意识往他的腿下看。 赵弛扶着他坐稳。 水笙没看见什么树根,心口微微发紧。 疑惑之余,又顺势靠回对方的臂弯。 “如今你在身边,老屋重新焕发人气,跟从前不一样了。我心里踏实,就像树长出了根,扎进地里,有了活下去的盼头。” 水笙睁大眼眸,隐隐听明白了。 说到底,他,他成了赵弛活下去的盼头? 方才还皱成包子似的小脸霎时红红的。 赵弛看他变了脸色,就知他慢慢排遣好心绪。 他跟水笙过日子,攒下的积蓄无论如何也不能动了,留着以防万一。 若如从前那般,紧着一些用钱,只靠面摊维序生计,两个人不是不能过下去。 但赵弛不想水笙跟着自己受累,不能让水笙跟自己一样经常穿旧衣物,他要给水笙更好的生活。 所以,还需要想法子挣钱。 赵弛握起水笙一只手,拢在掌心包着。 “我准备进山一趟。” 此话刚出,彼此提起心脏,嗓子眼紧了紧。 赵弛沉默,凝视那双纯洁清透的眼眸。 以水笙的性子,对他与日俱增的依赖,若不将人带上,只怕又会红了眼睛,躲在角落里闷闷不。 没成想,水笙抬起眉眼,动了动唇,轻微偏过脸去。 看不出多少异样,没说太多缠人的话,只点点头,轻轻“嗯”了声。 “你去吧,我会在家里等着。你不在的时候,我定会认真习字,到时候给你念几段新的。” 他几乎一口气说干净,又道:“有小狼留在身边,可以放心的。” 赵弛哑然。 ”水笙……” 清亮的嗓音打断他:“几时进山呢?” “最迟明日一早。” “好。” 水笙从赵弛怀里站起来,拍拍些许凌乱的衣衫。 “一会儿就去学堂了,赵弛,今日你送我去,好不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