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 倒是往来的行商,经常在摊子上吃肉面。 赵弛没有多言,吃饱后招来小二结账,坐在一旁等他。 看水笙吃得急,适时劝阻:“别着急,慢点吃。” 离开馆子,已是二刻钟后。 走前赵弛向小二问了路,借由从书斋探听的消息,将马车驱到一户大院人家的后门。 赵弛敲门,与开门的小厮说清来意,寻到管事的。 二人几番交谈,验货,最后,赵弛将制好的獾油和獾皮卖出,拢共挣得二两六钱。 如此,赶在傍晚前出城,等回到老屋,至少深夜时分。 斜阳晒着官道,日头已经不晃眼了。 马车放着两袋杂粮,赵弛将其挪出空位,又铺上一块布。 大掌盖在少年柔软微烫的发顶揉了揉:“今日跟着奔波,辛苦了,若是困累,就躺着睡一觉。” 水笙摇摇头。 自己干坐着吹风,哪里辛苦? 倒是赵弛,一路打点,探听,还要照顾他,往返六个时辰,需得打起精神驱车,连眯会儿的功夫都没有。 水笙羞愧:“若我会驾车就好了。” 赵弛抹开他眼尾的愧疚:“水笙已经会很多。” 扶着他在腾开的位置坐好,让他半靠在袋子里的杂粮上。 杂粮都是米豆一类,挨着并不难受。 水笙起初端坐,实在疲倦,脑袋打着膝盖一点一点。 赵弛回头,尽量将马车驱使平稳。 昏昏欲睡的少年放松挺直的腰杆,胳膊往米袋一趴,脸颊垫在胳膊肘上吹风。 过不了多久,逐渐阖眼,就着半靠的姿势坠入梦境。 圆月当空,虫鸣起伏,流萤绕着马车飞舞。 回到溪花村,已值深夜。 水笙侧身缩在马车上熟睡,周围的动静并未惊扰他。 赵弛打开门,门后的小狼如同闪电蹿出。 它正要往水笙怀里拱,却被赵弛拨开。 “他累了,让他安静睡一觉。” 狼犬依依不舍地蹲回台阶,大尾巴使劲摇摆。 赵弛小心把水笙打横抱回房里,接着卸货。他让小狼守着人,再将马车还给村民。 夜色浓郁,赵弛熬了点稀粥,烧热水。 他草草喝了两碗粥,冲完凉,打来半盆热水,兑入井水。 待水温合适,安静地送进屋内。 水笙睡颜安静,一时半刻不醒。 赵弛拿起干净的棉巾打湿,替水笙擦拭脸庞,脖颈,手脚,连着衣服笼罩下的肌肤也粗略擦了一遍。 夏日汗多,又在外头赶了一天路,汗渍黏着身子睡不舒服。 赵弛这样想着,收敛目光,从柜中取出宽松单薄的小衣。 他神色平稳,替水笙换好后,面上看似波澜不惊,脖颈后却红了一块。 方才冲过凉的身躯,又撩了火一般沸腾起来。 天蒙蒙亮,水笙一夜酣睡,好不惬意。 他摸到身侧的男人,平日这个时辰对方已经起了。 眼下彼此依偎而眠,不由浅笑,胳膊一伸,轻轻环上对方健腰。 甫一触碰,却跟抹了把火似地,水笙情急,作势推动,却被反扣手腕,挣动不得。 很快,他脸红了,催促声细如猫叫。 “赵弛,赵弛……” 说着,想要并起膝盖,却没有力气。 男人阳刚血气,雄姿勃发。 水笙两条腿都是烫的,只会无措的蜷缩脚趾,脖子上全是对方炙热的鼻息。 小狼在院子长嚎,赵弛喷出一口粗热气息,猛然睁眼。 他目光赤红,身躯如同已经发出的弓弦。 待看清眼前一切,目光从水笙涨红的脸庞,转到脏了的衣摆,默然无言。 方才他陷入梦中,竟有那满院子的花丛,还有摇摇摆摆的秋千。 如昨日看到的画册,秋千上,他抱着一人。 刚睁眼,怀里那人的脸瞬间与水笙的眉眼融合。 纵使有心回避,事已至此,赵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喜欢水笙。 灰蒙蒙的晨光洒入窗户,靠近的两具身体都蒸出了汗。 赵驰体温炙热,火炉一样烤着怀里的少年。 他此刻窘迫,进退两难。臂弯肌肉隆起,僵硬地撑在水笙身上,脸色又黑又红。 水笙扭过脸,面容红得剔透,嗫嚅着,结结巴巴地开口:“要,要帮忙么……” 软绵绵的手心准备往前捉去,赵驰“嗬”一声,压抑地倒吸一口气,立马翻身而坐,唯恐又借着梦做出点什么。 他动作疾快,就像猛然抽出来似的。 水笙:“……” 禁不住抿唇,溢出“嗯”的哼哼,不敢抬眸,又觉腿侧的肉磨得更热了。 “赵驰……” 赵驰见 ', ' ')(' 他满眼依赖,只要点头,便可顺了心意。 半晌后,赵驰背着身,似有动摇,目光闪烁。 他仰头,用力闭起眼睛。 再睁开,神色勉强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不敢转回身,沙着声道:“你先换身衣裳,我出去片刻。” 待房门掩上,水笙支着胳膊肘发呆。 小狼钻进屋内,大脑袋拱到他手心蹭了蹭。 “赵驰为什么不要我帮呢?” 水笙翻了个身,上次对方帮他,分明很舒服的。 等他换了身衣裳,洗漱干净,瞥见赵驰从澡房出来。已经冲完了凉,却未找他,而是一头栽进灶间,很快把早饭备好。 早上开了面摊,赵驰在外头忙活,水笙留在屋内誊抄。 日头渐渐升起,对方给他送来一碗赤豆莲子甜汤,很快就出去了。 没有客人时,赵驰就坐在石块上,今天似乎格外沉默。 午前,赵驰送他去学堂。 到大门外,将书囊和水囊交给他,还递了一个蓝色布囊。布囊挂在书囊上,里面装着洗干净的莲子和青枣。 “先进去,下了学来接你。” 水笙打量空荡荡的腰侧,再看书囊上的小布囊,点点头。 目送赵驰离开后,他一脸纳闷地站着不动,心里无端闷闷,被什么堵着。 李文秀散漫出来,困倦地打着呵欠。看他抱着书囊呆呆站定,笑问:“想什么呢。” 水笙打起精神,尽管有些疑惑,却未道出嘴边,打算自己想明白。 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先生,书斋老板托我转交给你的信。” 李文秀接到手上:“如何,可有为难你?” 水笙摇头:“老板考了我两道题目,很快过了,没说太多,就是话里问过几次先生。” 且问的多为饮食起居,还问心情如何。 他欲言又止,不知怎么回应。 李文秀呵呵一笑,散漫着,声音有点冷:“下次再问起,就说不知道。” 水笙“哦”一声。 李文秀:“别干站着,快进去吧。” 水笙:“嗯~” 到下学时间,落着雨,屋檐下细雨交织如帘,淅淅沥沥。 隔着蒙蒙的水汽,水笙才下台阶,便看到已经等在门外接他的男人。 赵驰撑着伞走近,接走书囊水囊:“来,当心别淋着。” 水笙两手空空,心里想着事,走得慢了。 赵驰等他,并不催促,又或也有心事。 田里的作物将熟,谷浪滚滚,气味涌入口鼻。 途中,水笙深深吸了口气,已从早上的局促害羞缓过来。 时值此刻,总算想清楚,今天的异样从何而来。 赵驰对他依旧照顾有加,却又有和往时不同,始终隔了层距离。 譬如,装着枣子的小布囊不挂他腰上了,走路不牵着他,到学堂大门,分别前,也没有揉他的脑袋。 他好多疑惑想问,忽听男人低沉开口:“绕过来,此地有水坑。” 水笙下意识扶上赵弛小臂,跟着绕过去。 赵弛牵着他过了泥潭,手背青筋骤然鼓起,继而自然地松开了手。 水笙细细观察,唇一抿,皱着眉头,安安静静地不吭声了。 回到老屋,时辰尚早。 院子的石板还湿着,些许泥物污残留,后院落着竹筐。 接水笙回来后,赵弛头也不回地往后院钻去。 水笙呐呐,好不郁闷。 他清扫院子时,寻机问话,赵驰背着他干活,有问有答。 没多久,便知对方送他去学堂后就关了面摊。 午前天色阴沉,不久就下了雨。 这季节毒蛇频频出没,尤其在下雨的时候。赵驰沿着田边河岸,及附近一带的山搜寻,捕杀四五条毒蛇。 水笙有心帮忙,赵弛处理着毒蛇,道:“上次的酒用完了,去村尾的花家多打两壶拿回来。” 等秋天再进两趟山,便往沂州去一趟。 这些日子,赵弛打算午后关摊,专门捕蛇,或别的野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