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居民们早在震动开始时便全部退到屋内,对匆忙挤进同间屋里的陌生人见怪不怪。有人还悠哉游哉地拎着酒瓶,就等“换气期”

', '')('<!--<center>AD4</center>-->结束继续吹牛皮。

孩子们多半都堆在窗前,好奇地隔着玻璃触摸气柱,想象那股不太烫也不太凉的温度。他们眺望着城市地下黑洞洞的底层,坚信地下住着的叔叔阿姨们正在对付怪兽,并乐此不疲地彼此传诵。

看守室里,老头瘫在板凳上吹风,自己跟自己打赌这阵白汽要多久才能散干净。他一边索然无味地砸吧嘴,一边留意站在窗前的夏油。

这刚上初中的孩子自进来起就板着一张脸,没有一丝好奇与惧意,始终用近乎冷静的目光打量这座城市。

我的确上了年纪,连“换气”的日子都给忘了——老头挠挠胳膊,心想。倒是这小孩儿,平常瞧着规规矩矩的,这会儿竟然半点反应没有,神奇!

“喂,小崽子!”老头叫,“今儿我三点半走人,你自己看着点!”

夏油从窗前回过头,眸子掺了墨水似的黑,拖曳出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他看了看老头汗衫下透出的一个数字,摊开作业本,笑着回答:“明白,绝对不给您添麻烦。”

雾气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全数散去。夏油收起写了一半的卷子,把书包甩到肩上,朝老头礼貌地告别。他打开门,凉丝丝的空气立刻争先恐后往肺里冲,一拳打通被闷慌了的五感。

再睁眼时,世界重新迎面扑来。

夏油往码头深处走,寻了个凸出的油桶坐下,从包里翻出一本书。他就着倾斜的阳光阅读,神情很快变得专注,小指不自觉蹭过一角翻卷泛黄的书页。

脚底时不时轰隆作响,鸟雀惊起又落回原处,港口的船随水波摇晃,钢铁反射冷光。码头的风很清,没有街心的潮湿闷热,拂过后颈时带着丝丝缕缕的凉。云卷又舒,第五区在河畔安然入睡,乖觉得像位孩童。

夏油的阅读速度向来离谱,几乎一目十行。时间快得能赶上风,他沉浸于过分静谧的环境中,直到太阳西沉。

暮色合拢时,脚边一艘蒙着防尘布的救生艇突然晃荡起来,夏油一惊,从书中抬头。

“!”他警觉地收起书本,抱着背包起身,面朝摇摇晃晃的救生艇攥紧拳,眼里终于露了点惧色。

夕阳颤颤巍巍地挂在地平线上,只剩指甲盖那么小一块儿,却把码头切割成显眼的明暗两面。此情此景,夏油不由想起母亲美菜子常看的惊悚片,于是咽了咽唾沫,脸色更不好了。

船上的防尘布被不得章法地扯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悠悠滑落一个角。夏油死死盯着那处,左手匆忙从地上摸了块碎砖,打算先发制人。

掀开的角落里倏忽冒出一点白光,惊得夏油差点把砖头砸地上。他稳住视线重新看过去,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白光。

一只手,手背皮肤苍白得几乎反光,骨架尚小,估计年龄不大。

夏油一下子来了底气,索性往船边挪去,举着砖随时准备往下拍。

那只手在船边摸索了会儿,防尘布里传来几声细微的嘟囔,似乎在抱怨。夏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伸手揪住防尘布的系带,往外用力一掀——

船舱暴露在空气中,夏油对上了一双眼睛。

美丽的、比钻石更耀眼的苍蓝眼眸,仿佛深海中落了一捧星子,细细密密俱是破碎的光。

夏油怔住,一时竟以为自己窥见了神明。

年幼的夏油并不十分理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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