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1 / 2)
('<!--<center>AD4</center>-->已镌刻入骨,再无法剔除。
“悟,”夏油轻声说,“我很抱歉。”
“你为哪件事道歉?”五条语调很沉,似能看穿他所思所想,“背叛、欺骗还是假死?”
他想要一个流于表面的回答,以此反唇相讥,自虐式地挣扎出些许快感。
“令你孤身一人——我很抱歉。”
这便轻而易举地堵塞了五条未出口的讽刺。他哽住了,指尖蜷缩,眼眶竟又开始隐隐发红。
夏油永远最明白如何拿捏他。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叫十余年的伪装摇摇欲坠,仿佛从来都不存在那个远在天边的神,自祂为信徒步入红尘后,便再无光环傍身,只是个随处可见的凡人。
“你真是……”五条垂下头,声线有丝颤。
或许并不是他更脆弱了,夏油出神地想。只是自己早已在经年累月的等待中成了一把架在悟心脏上的锉刀,轻轻一拽,便磨砺得血肉模糊。
“难得活下来,我不打算再做些减寿的事。”他说,掺着几分活跃气氛的意思,“如你所见,正在二区当尽职尽责的人民教师,绝对没有第二个隐藏身份了。”
五条似乎短而深地喘了口气,胸膛起伏,汹涌的情绪被强行挤压至海平面以下。
侍者端来晚餐,意式拌面淋了满满一板番茄沙司,热气直往上蹿,激起顾客强烈的食欲。牛排烤得外焦里嫩,截面露出雪白酥脆的纹理,深色酱汁缓缓渗出;配以薄荷点缀,从视觉上直击味蕾。
但五条甚至没分给食物一眼。他径直端起苏打水凑到嘴边喝,喉结滚动,也不知咽了多少下去。
夏油慢条斯理地切牛排,继续说:“倘若你不放心,大可去问安德烈——现在应该是乌格列维登老爷了。我拜托他照顾菜菜子和美美子,如有必要,勉强算是个握在你手里的人质。”
放下空空如也的水杯,五条咬着舌尖说:“所以安德烈那臭小子早就知道你还活着?”
“诶?”夏油诧异,重点在这儿吗?
他试图用“筹码与利益”的方式让五条安心,毕竟对付撒谎成性者的最优原则永远是“看他怎么做”而非“听他说什么”。
“他是唯一一个。”夏油硬着头皮解释,“你知道的,我总得有个能交代后事的人——我是说,干这行的谁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个不留神没了,好歹还能让活下去的人找到后盾。”
五条便蹙着眉,神态冰冷,嘴唇与下颌的弧度都很紧。可他连这幅表情都带着令人目眩的美,属实令人生不起气。
“活下去的人……?”他难得情绪外露,扣在桌面的手愈发用力,指节发白,“你真就这么体贴,为所有人都找好了退路,唯独……”
一架巡逻机突然驶过,窗外传来音障爆破的巨大噪音。风声与引擎声盖过了五条的话,夏油只看见他口型开合,整个人在交相辉映的都市灯光中绚丽无比。
他看得不甚分明,隐约判断出个“我”字来。
“悟,你该明白,我并不全然甘心。”夏油斟酌着说。
“或许你始终无法理解,但我已走到这一步,比历史中任何人都远,也切实创造出许多前所未有的条件。就此彻底放弃——很难,太难了。我无时无刻不在说服自己摒弃那些念头,安分守己做个普通市民,却始终无法忽略心脏里叫嚣的诅咒。”
强风暂歇,窗帘徐徐垂下。五条定定地看着他,片刻,说:“我说过你这么办是行不通的。”
“我明白。”夏油自嘲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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