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不知道是谁如此大的魄力,将西北的保胜军、镇戎军和德顺军都搅进了战局。肃静的敌阵已经泄露出他们的胆怯:再这么耗下去,进无望,退有追兵。

所以,城头上多日的拉锯终于见了真章,沙海在威压之下能够喘息暂定了。

卢向春骂出了她心头的话,她笑着送走两位老小儿后就卧榻休息。不过心里还是不安定,才闭上眼一会儿,赵宜芳重睁眼,“谢师还在城楼?”

外间忙着起草奏章的离昧听言回道,“谢县令送走卢姑娘后就去了沙海书社,说是这些日子给孩子们的授课耽搁了。”谢蓬莱身上还兼着督学的责任,每旬都要去书社讲学。

赵宜芳不知道自己从安静的谢蓬莱汲取了多少勇气。黑云压阵时她是城头最耀眼的一抹白亮,惑言四起时她是最稳健的一道身影。修内攘外都少不了她,可想而知她踏入书社时会引起学子们多少惊叹欢喜。要谢蓬莱做泼妇是为难了她。

如果这场自北夏内乱而诱发的险困得以平靖,之后从京里飞来的清算之信又不知几何,人心祸乱不知几深,文德殿里看到奏章的那位堂叔又不知震怒如何……这些为难都会更难。谢蓬莱、离昧、云白鹭……这些人都会跟着自己踏入一条又一条的看似难归的路。

怪不得祖母要在济北避祸数年。壮志一时泯然,只为护着自己早些成人。

都把这些扔了不就行了?退避三舍,做个富家婆娘,守着此生挚爱过田园日子不好吗?何必如此要死要活?赵宜芳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她轻握着拳头捶了下额头,只“嗯”了声后就翻身沉沉睡去。

谢蓬莱讲完了今日的《盐铁论》。辗转回城楼再探查一轮后才回到沙海城内,可她依旧没回家。进了书院后果然看到头陀空现又在院中烤着不知哪里抓来的野兔。

从书院内取了本《西北静边图说》后她就悄然坐在屋檐下,空现碾着胡椒,“难得见你得静片刻。再等会儿,这兔儿腿分你吃了。”

谢蓬莱其实从来静不下来,心里想的都是邹士衍等人对锦王的威逼劝和。哪怕沙海无事,日后来自朝廷的威逼断不会停。

“却忘了问你为何做了头陀。”谢蓬莱其实羡慕空现超脱于世,行脚诸国,酒肉不离身,心智却依然澄澈如初。

空现将胡椒沫细细洒在烤兔上,脸上泛着微笑,“先是为了逃情债,后就不知道为何了,但凭心而行。再后来,情债是哪一笔都记不太清楚。”

“什么是情债?”谢蓬莱低声琢磨着。

“头陀也不知了,现今我朝朝不见日,岁岁不知春。”空现看着谢蓬莱,“大约负了人心就是欠债。”

谢蓬莱笑了,“也是修行。”见手掌下不知何时沾了墨,她起身去院内水缸舀水洗手。将水面的薄冰捣碎,荡荡悠悠的水上现出自己的面容。这陌生的模样让谢蓬莱怔了下,对着水镜她理了理鬓上发丝。

“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她心里忽冒出这句诗。

她活不过空现的通透,却真真切切感知了沙海十几载弹指而过。洗了手后谢蓬莱揣起书就要离开,空现问,“兔儿腿不要了?”

谢蓬莱抿嘴一笑,“人腿儿自己长了心。”

空现惊奇地看着谢蓬莱,见女县令羞涩一笑,“你慢着吃。”

谢蓬莱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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