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2 / 2)

“不错。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行刑,以免日长梦多。”云翳接过话,眸光如有实质,阴冷黏腻地在我身上打转,似无言的催促。

我知他忧心主人,颔首示意,不再多言。走至刑架旁,任凭侩子手拷牢我四肢。我尝试动了动手腕,铁铐很紧,绝无自行挣脱的可能。

没有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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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害怕、不紧张,都是自欺欺人。待我见着了此次行刑的濯荒笔,身子还是不由得紧绷起来。

那笔赤身白毫,宽一指,长三寸。

毫尖有如刀削,切口整齐,细如针尖,透着似有若无的寒芒,可见锋利之至。

“会很疼。”刽子手站定在我面前,“行刑之时,需尽力忍耐,不可丧失神志,否则前功尽弃,须从头来过。”

竟不能昏死过去?

我心寒无比,自知无全然的把握,然想到此举是为报答主人恩情,还是决心一试。

“挨过前阵子,后头会好过些。”

语落,自右腕起,他避开错落血脉,笔尖如刀刃轻巧挑开皮肉,深可见骨,细致无疑地刮去覆在骨上的玉髓。

每逾一厘,痛甚三分。

我冷汗直淌,死死握住拳,几欲咬碎银牙,才勉强止住呼之欲出的凄厉惨嚎。

痛极,却不能晕死过去。

我意欲分散心神,拼命想从往昔回忆中窥见些许美好。

……有了。

我想到小时候,义父心血来潮,说要教我练字。

他落笔苍劲,一勾一撇皆为傲骨,有松竹之形。我远不如他,字迹歪扭难辩,怕被他数落,我就将宣纸揉作一团,藏着掖着不肯教他瞧见。

义父见状,指向我后方,说娘在那里看我。我喜上眉梢,急急转身去看,窗檐旁却是空无一人,这才明白是又中了义父的诡计。

手中的纸张被夺去,我恹恹低下头,等着被义父责罚,却不料他竟气极反笑,捧腹不已。

他笑着笑着,我也就跟着傻乐起来,扑进他怀里,与他在石板上滚作一团。

倒是许久没有那般肆意开怀过了。

我艰难地提了提唇,睫羽淌入虚汗,轻柔打了个转,又沿着眼角蜿蜒而下,水痕淋漓。

眼前的凌霄花藤忽地清晰,忽地模糊。

记忆里义父温和俊逸的长相,被腕上斑驳血痕割裂揉碎,成了水中抓捞不起的明月。

层层涟漪泛开,再定睛去瞧,那上头映着的,已是主人如红酣桃花那般的多情皮囊。

他身携飞花,含笑看我,青色玉坠随风轻晃。

“没有人告诉过你吗?”

“……”

“你的尾巴很好看。”

我心神俱醉,再难分辨虚影与真实,只凭满腔热枕情意,嗫嚅着唇,将当年未能宣之于口的话吐露一二:“主人,我的尾巴……是真的好看吗?”

紧抿的唇松了防线,齿间呢喃问语登时被泣血哀鸣所取代。

我最终还是没能问出那句话。

几番折磨下来,我已疼得麻木,嗓眼沙哑得发不出声,头颅无力垂在胸前,木然望着脚底缭绕云雾,耳听那侩子手道:“结束了。”

他替我细致缝合伤处,又启了瓶药助我愈合疤痕。我艰难抬眼,那右半截身子,现下看似完好如初,却也只有我心知肚明,其中已是千疮百孔,再难复原。

手铐被解开,我脚底绵软,不自觉向前跪去。所幸这侩子手颇有先见之明,伸手扶了我一把,才免去我丑态百出。

眼皮渐沉,我却还记着他先前未说完的话,反手攥住他,执意问道:“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帝姬……她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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