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回到别苑,才知松萝、红椿几个为了找自己也才刚回来,先前她们追到角门遍寻不着自己时,全都慌了神,也不敢隐瞒耽搁,连忙告知了向管事。向管事见路上有新留下的马蹄印一直往山上延续,就带了人同她们一道沿着那条小路上山寻找,之后又因马蹄印断了,加上岔路草木繁多,向管事只好把人分作几队,沿着各条小径去挨个搜找。
好在向管事那一队无意中走到了官道上,还真让他们误打误撞给找着了人。
云岫见他们一个个都形容狼狈且疲惫不堪,清楚是自己的任性害大家半夜操劳至此,于是心中愈发愧悔。
松萝见他神色凄然,眉尖紧蹙,一双眼睛在灯下显得又红又肿,显然是哭的,心内便有些狐疑不定,有心要问问他为何要跑出去?究竟去了哪里?是不是和那位爷在一块儿?可明明话已到了嘴边,但他这副恓惶落寞的样子又实在教人于心不忍,只好柔声劝道:“小郎君,您身上都脏了,赶紧去温泉池子里洗一洗顺带去去乏罢。”
云岫尚且恍惚,只胡乱地应了,然后魂不守舍地任凭摆布,直到泡入池子里,被热腾腾的温泉一激,这才神思归拢,意识到自己正身在何处。
因来得匆忙,松萝和红椿要回小楼取东西,便让两个小厮留在池边听候差遣,云岫暂且用不着人伺候,就找了个借口把人给打发走了。
此时这处露天汤池周围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和簌簌风声,再无其他嘈杂。
云岫往水深处滑去,最深的地方水位刚好没到他锁骨处,透过白茫茫的水雾放眼望去,只见池岸近处绿蔓青芜,花影缤纷,翠竹扶疏,而远处廊亭错落,山峦缭绕,灯火荧煌。他泼了把水在脸上,随之仰起头,这天也着实太过阴晴不定,方才还雷声轰鸣,此刻却云散天霁,星月交辉。山风携着雾蒙蒙的水汽吹拂在身上,竟也没了凛冽之感,如柔夷轻抚,情意绵绵。
如此月色如斯美景,本该烦忧尽除,安然自得,然而忽听“啪嗒”一声,很快又接连响了一阵,仿佛雨打芭蕉,跳珠入船。
云岫落了会儿泪,仍觉胸口滞闷酸楚,如同压着块巨石,脑海中纷繁芜杂,似彗星撞击,天崩地裂。他虽极力忍耐,怕哭声惊动候在附近的小厮,可忍到后来最终还是哽咽出声。
哪知这断断续续的哭声没有把小厮引来,却把一个久不出现的老鬼给勾了出来。
阿倦在他脑海里打了个哈欠,若他有实体,兴许还要伸两个懒腰,揉一揉睡得昏沉的太阳穴,眼下他对云岫扰人清梦的行为很是不满,说话带着一股很大的起床气,“大半夜的鬼哭个什么劲!”
自上回因朱庭被杖责而死的事,两人闹了矛盾后,云岫已经久不见他出现,这段时日以来不是没有忧心过,一则担忧对方因看不惯他的懦弱无能从此不愿再搭理自己,一则又怕对方魂体虚弱,早已在自己毫无所察之时消失不见了。
此时见他突然出声,云岫一惊复又一喜,眼泪暂时也止住了,他迫不及待地喊道:“阿倦!”
候在附近的小厮听到说话声,以为他有吩咐,遂拔高声音问了一句。
云岫忙编了个谎话安抚住他们,随后也不敢立马吱声,只静静听了会儿,确定无人过来探看,这才压低了嗓门与阿倦说话:“阿倦,你好些时日没出来了,你还好么?”
阿倦哼了一声,用云岫再熟稔不过的刻薄语气回答道:“我孤魂野鬼一只能有什么不好,倒是你,瞧着日子难捱,否则好端端的鬼哭狼嚎做什么?”
云岫被他调侃得羞愧不已,只当他一直在自己身体里昏睡,对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便扯谎道:“只是想家了……”
谁知下一刻,阿倦就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骗鬼也不打草稿!你当我是瞎了聋了还是以为我和你一样蠢笨?你为了个谢君棠在这儿哭,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第73章 春宫
云岫听罢犹如五雷轰顶,又像是被扒光了衣裳强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水下的四肢都因被揭穿而产生的羞耻感蜷缩抽搐起来,他缩起脖子,恨不能立即溺死在池子里,脸上红白交织,竟半天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来。
他的为人,阿倦比谁都清楚,见他如此,便知是做贼心虚,百口莫辩,于是冷笑道:“怎么不说话?云岫,如今你也出息了,有婚约在身却喜欢上了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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